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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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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5 09:23 资料短消息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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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村女教师的一天

来源:http://www.gsres.cn/bbs/space/viewspacepost.aspx?postid=1148

和往常所有平淡的日子一样，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

早上六点半，她被一阵清脆的鸟叫声惊醒，然后迅速起床，洗脸，刷牙，叠被……二十分钟后，她又踏着一串清脆的铃声来到了操场，和孩子们一起跑步，做操。下操前，她一不小心，腿上那双仅有的尼龙袜被操场边的槐树刺划破，心中有了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八点钟，上第一节语文课，四年级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恶浊的空气，汗臭味、土腥味差点儿让她窒息，班上七十多位学生倒成黑压压的一片：有的哈欠连天，有的爬在桌上酣睡，几乎个个都没洗脸，有的头上还沾着草屑，家庭作业只有少数人完成。课前预习根本没人进行。“现在正是秋收农忙之际，可能是孩子们放学回家帮家里干活太累了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心里原谅了孩子们。并且调整了教学计划，此刻，她开始闷闷不乐。

第三节课，学校办公室来人找她，说她在开学初制定的工作计划不够科学，要求重新制定，科学不科学要看实际决定，又为什么现在才说呢，她有些不明白。于是，她又失明新制定，整整忙了一个上午，忍了一肚子委屈。

下午两点，她刚要去教室，班上学生小草的奶奶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小草是班上最瘦的一名女生，孱弱得就像她的名字。小草的奶奶一进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给她诉说着自己家庭的不幸。小草的父亲出外打工，已经去了半年，前几天，小草的母亲也跟着另一个外地男人去了深圳。家里现在只有她和小草两个人，老人家要让小草回家帮她喂猪放牛割草，她一边陪着老人家唏嘘叹息，一边劝说，好说歹说在半天，总算是让老人家答应不让小草辍学。临走，她塞给老人家五老十元钱说：“先凑合着用。”这会儿，她心里难过地要命。

过了五点钟之后，孩子们如鸟散尽，校园里恢复了安静，隔壁姓王的老师正在生火，准备做饭，操场上有几个年轻的男教师在打蓝球，尘烟四起……

回到自己宿舍门前时，她看见一头老母猪领着几头小猪嵬从校门口溜了进来，在她门前很爽快地撒了几泡尿，拉了几团黑屎，然后很有尊严地离去，她实在是忍无可忍，骂出了平生的第一句粗话：“她妈的！”顺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她疲惫不堪，坐在宿舍窗前的椅子上，想着今天的经过，越想越气。不禁心生一念：“干脆不教书了！”窗外对面三十几米远是学校的大门，大门口有几个小孩子正在踢皮球，他们把圆溜溜的皮球在脚上踢回来又踢出去。校门外的公路上，有几个刚买了摩托车的村民在学兜车，兜来兜去的声音像驴叫，公路对面的小卖部里终日坐着个胖姑娘在织毛衣，她把少女所有的情怀和梦想都织成了一张张美丽的网……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丈夫在开车跑运输，此刻不知道正跑在哪条道上？儿子在百里之外的县城读小学，是不是也放学安全地回家了？公公和婆婆有没有做晚饭？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深夜了，她独自坐在床前，默默地打量着房间，思考着如何收拾自己的行李离开学校……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一堆作业本上，沉默了良久，她还是决定给孩子们批改最后一次作业。

她坐了下来，拿出红笔，打开了学生的作业本，开始仔仔细细地批改。突然，她发现作业本中夹着一封折成燕子形的信。信中写到：

“老师，明天是你的节日，祝你节日快乐！”信末用彩色铅笔画了一双手，小手里里捧着一颗红红的心。她的心头顿时一热，又翻开了第二本作业，作业中也夹着一封燕子形的信：

“老师，在明天教师节，我爸爸让我带你去参观我家的果园，园里有桔子、葡萄、秋桃、大枣、栗子……”

她每翻开一本作业，都有一封这样的信。她读着，改着，改着，读着……眼前浮现出一张张天真、稚气的小脸，还有一个个幼小、活泼的身影：“小猴子”、“萝卜头”、“鸭子嘴”，还有小草，菊花……她不知不觉地爬在桌上睡着了。

今夜，她梦中有痛，脸上有笑，眼角有泪。

明天，她还教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