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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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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5 11:30 资料短消息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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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碗臊子面

来源:http://www.xbgy.org/typenews.asp?id=252

文/李耀胜

   近30年时间过去了，当年那碗臊子面散发出的一缕缕扑鼻香味，仿佛穿越着时空，在我脑海深处怎么抹也抹不掉，甚至那香味时不时还从我的脑海里跳出来，让我在回忆中发呆，每次都惹得我馋相百态……

   那是1981年秋季快开学的一天。

   早晨起床时，太阳已经离开山顶一大截了。听到父亲在院子里说要去邻乡赶集，我便嚷着要跟父亲去集市看热闹。

   到邻乡赶集要走十多华里的山路，村里大多数人是一大早出发，因为都舍不得花一毛钱，在中午吃饭时就返回了。我心想，父亲这么晚去，也许并不是去赶集。

   我和父亲到集镇的时候，赶集的人开始散了。父亲却没有转集市，只是叮嘱我不要走远，就在附近看看。而他蹲在一个避静的旮旯里，低着头点燃了旱烟锅，随着嘴里冒出的一缕缕浓烟漫过父亲枯竭的脸时，我听见那习惯性的“吧嗒”声……

   从父亲无奈的神态中，我猜测到父亲有什么心思。后来我才知道，那次父亲去，是找他的一个最要好的同学借钱，为我们兄弟俩去筹学费。父亲的同学是邻乡供销社商店里站柜台的，每逢集市，他都要忙上整整一天，所以父亲一直没有机会去和同学说借钱的事，只能在外面一边低头抽烟，一边默默地等着。等到太阳下山商店关门后，父亲又猛地抽了两锅旱烟，才领着我去找他。

   来到同学的住处，父亲同学格外地热情，问我们吃饭了没有，父亲急忙说，我们刚吃过。父亲同学又问在哪儿吃的，父亲乱支唔着。此刻，估计他从父亲那发慌的神色中，已经猜到我们还没吃饭，便一定要带我们去单位食堂吃饭，父亲连声推辞，最后还是被他连推带拉领进了食堂。

   这是一间只有十多平米的房子，最里面用土坯垒了两个锅台，上面放着几样简陋的餐具，地下摆着一张够七、八人坐的木头方桌，是用来专门供商店内部职工吃饭用的。

   我们去的时候，职工已经全部吃完饭了，那天食堂供应的是臊子面，做饭的师傅正准备收拾洗涮碗筷。父亲的同学问还有没有饭，师傅看了看锅里说，两个人还够吃，父亲的同学让师傅给我和父亲下两碗面。

   我从进食堂门后，眼睛就直直地瞅着锅里，嘴里馋得不由自主地流出了许多涎水，只能不停地一口一口偷偷往肚子里咽，发出了汩汩的响声来。此时，我转脸看见父亲和他的同学争得面红耳赤，父亲说什么也不在食堂吃饭。也许是父亲看到了我的馋相，最后同意让我吃一碗臊子面。只听父亲的同学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这人一辈子改不了‘做假’的脾气”。然后领着父亲出去了。

   不多几分钟，师傅就给我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臊子面，因为臊子汤是职工吃剩下的，只需要在开水锅里下一碗面就可以了。也许是当天太饿的原因，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有吃过臊子面的原因，不一会功夫，我就狼吞虎咽地把一碗面吃完了，然后用舌头在碗里一遍遍地舔着，舔了好长时间后才放下碗。

   那碗臊子面的香味，成了我苦难童年生活里最为美好的回忆，从那天起，那香味就不知不解地渗入了我的肉体，进入我心灵的深处，让我的一生无法忘却……

   现在，想起那碗臊子面，其实就是把土豆、红萝卜等切成很小的块，再倒少量的胡麻油先在锅里炒一下，加上水做成臊子汤，然后再把这汤浇在面上做成的，当时臊子汤里面连小肉块都没有。因为那年头老家农村生活实在是太穷了，加上我家就靠父母亲挣工分，日子一年四季过得紧巴巴的。从我记事起，家里从来没有吃过臊子面。只在每年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才能吃上一顿最好吃的“白面”饭（用白面做成面条，在开水中煮熟后加几滴胡麻油）。

   我和父亲回家的时候，天全黑了，那天我感觉特别满足。路上，我给父亲说食堂的臊子面太好吃了，又不理解地问父亲为何不吃（因为我知道那天父亲一点东西都没吃），父亲对我说：“干部每个月的饭是公家定量的，一碗臊子面得花一毛钱二两粮票。你吃一碗，你叔叔就会有一顿没饭吃了。如果我再吃一碗，他就要一天没饭吃了。”
      ……
   随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在全国普遍铺开，我的老家也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日子很快就好起来了，臊子面也早已成了家乡农村很普通的家常便饭。现在，如果没有几样可口的菜，我让女儿只吃一碗臊子面，她就觉得那不叫吃饭。但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臊子面的农村人家实在是太少了。

   如今，我喜欢在家里经常做臊子面吃，无论加入肉块、鸡蛋、木耳等优质原料，花心思用不同的烹饪方法，却再也做不出那碗臊子面的味道来。吃过我做的噪子面的朋友都赞不绝口，可我总是对自己不满意，因为一直没有“做出”当时那碗香喷喷的臊子面的味道，每次做完臊面子后都觉得有些遗憾。我深信现在自己做的臊子面肯定比当时那碗好吃多了，但在我今生的记忆中却始终无法超越那碗臊子面。

   时间过得飞快，我已从一个孩子步入了中年，我的父亲也早已离开了人世，每当我想起那碗臊子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芋老人传”的故事。这独到的“香喷喷”，也许让我用一生的时光，只能在回忆中细细品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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