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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载] 岁月的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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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7 20:08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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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河岸

来源:阿城教育信息网

准确的说,萍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已经忘记了,因为母亲的手术,我记下了那段灰色的春天,所以,我只记得和萍相识是在那一年的网上,别的种种细节,我都忘了,在那方面,我不是一个善于把什么都记录下来的人。况且漫不经心的聊天是我那时唯一的爱好,偶尔也在网上发发文字,直到几年后看到一个叫安妮的女孩写的让人压抑又让人感觉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无奈时,我才停下了我那时也有些小女人般哀怨的文字,似乎男人生来就是要去拼搏,要去奋斗的,要不你就在别人的眼里一文不值。   

可是我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却有一大批白天朝气篷勃干劲十足的人,在夜幕的掩护下却是那般的无助,他们常常躲在夜的暗处,或象舔着伤口的狼,或象自恋的女人。我确信很多人这么做,我也不例外。   

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点都不特别,一点也没有什么浪漫可言,而现在想起来,我总把她和上海的一个女人联系起来,那时我叫上海的那个女人为阿姨的,聊得总是一些关于母亲的话题,因为那次母亲做手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伤痕。但是萍那时却在沈阳,一个相隔何止千里的城市,偶尔也去去北京。但是与上海那座阴柔的城市并没有丝毫的关系。而她后来也否认了这种说法,所以我与她的相识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曾经想象过很多种美好的开始,但最后都一一否定了。   

那么我就从开始和她在电话中接触说起吧,好象是一个冬天,我在黄河边的一个城市里的话吧里拨通了她的电话,她在那边好象整理财务上的账单,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在那边和别人说着什么,我为这样的气氛很尴尬,就匆匆挂上了电话。此后不管她到哪里,都会给我通知她的去向。并且把凡是能涉及到她的电话号码统统的给我记了下来,说不管到了哪里,她都会第一时间和我联系。03年开始,她辞了工作去了上海,她说,她太累了,需要在一个地方静静的休息一段时间,至于到什么时候再象冬眠的蛇一样醒过来,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象个无助的小孩般让我生出怜悯之心,而我那时已经知道她比我大五岁。到上海后,她给我写过一封长长的信,信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怨,但当我问起一些她生活上的琐事时,她却闭口不答。那时,我已经从几次恶梦般的恋爱中走了出来,我对女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特定的距离,说起来,我那时的理性让我吃惊,好多事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象是真的。而萍,仅仅也只是我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在我孤独寂寞的时候随手就能拨通电话,并且愿意听我发牢骚的对象。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我没有放纵自己,我有我做人的底线。周边的朋友也有些与我这种想法格格不入。而事实时,那时我朋友的一个女朋友在我们见过一次面后便麦芽糖样的缠上了我,我对那个叫韩丹的女孩表现出了鄙夷,这样的女人,今天如果这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后天很有可能便出现在别人的床上。可是,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孩子长得很耐看,虽然胖了点,可是高高的个子,正好衬托出她浑圆的屁股与两个饱满的乳房。而那时的我,样子确实有些落魄亦或是玩世不恭,那个女孩老是以种种借口跑来找我,并且无所顾忌,后来我把她介绍给一个很好色的同学,那个同学在一次喝酒时把手伸进了她的敞开的上衣中去,于是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只记得在一个深夜里接到她的一个电话,她喝醉了,骂我是混蛋,我挂了电话,后来我们的电话都停了,再就没有了后来。   

我一直以为我和萍之间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就如同我深深的埋藏在身体内的自卑,我的自卑根深蒂固,没有人会知道,坐在他们面前高谈阔论的家伙心底里那陷于灵魂深处的自卑。我真的不知道,那时我一出现,就能引起和我交往的女孩的注意,我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却在我的心目中越来越浅陋而粗俗,我不知道我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谈恋爱,或者说结婚罢,可是在我的心目中,我认为人的恋爱真正的恋爱应该只有一次的。而我想把那一次的恋爱也留在我的新婚之夜的新娘。   

我有些悲观。   

我说世间有真正的爱情吗?   

这句话我不止一次的在网上问过不同的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他们的回答千篇一律,有,只是你没有遇到而已。   

我记起了一句名不见经传的话,这是一个死了爱情的年代,而我们却固执地想让已经埋在地下的爱情复活。   

我也记起了那个叫徐志摩的诗人,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求一知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第一次将这句话写在一本英语书上时,我在高三的教室中补习,同桌袁丽娟是一个把卫斯理和琼瑶的小说看得稀里糊涂的女孩。我们曾在不同的时间,偷偷地爬在课桌上讨论过一些诸如爱与不爱的话题,或者说那时的我已经初露锋芒,已经有些叛逆吧,我对我面前的这些女生不屑一顾,而她们却不时的悄悄地打听我的故事。直到多年以后,我坐在离家几千里的教室里上课时,收到了一封不同城市里的女孩写给我的信,她告诉我,在初中的教室里,她经常偷偷地翻过我的日记本,想在上面找到一些关于她的痕迹,但是她却失望了,而我知道,我那时的日记本里却写满了我旧日恋人的名字。   

曾记得在补习班的考试中,我将作文题目写成了我渴望爱情,那是一篇半命题的作文,全班除我之外,我没有听见第二个写下这个题目的人,或者说是全校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有个毛病,就是写作文时一般先开始写正文,当然命题作文是例外,写好后随便写个名字交上去,那时的语文课一直是我的强项,我能准确无误的把各种题目作的近乎完美,特别是作文题,我的是班里语文老师的范文,那次当语文教师在讲台上开始说起这个作文时,班里的学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我,其时我把一张法国画家的〈〈春天〉〉贴在了我靠右边的墙上,那是一张上面有两个裸体女人的照片。那个教师姓吴,吴老师说,这次的成绩都不太理想,而有的同学的作文竟然写成了边缘题材。就这样的作文有的老师竟然给了全班的最高分,要是换成他,他至多给个五分的题目分,与此同时,在全校唯一的一个文科班的教室里,一个叫张晓娴的教师对着他们班的学生说起了十五班的我,说他当时看作文的时候眼睛一亮,那篇作文写的老到而文笔优美。并且率性而真实。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能在校园里不期遇上以前的同学,或者是认识的别班的同学。向我借阅那篇很有争议的作文,但都被我很善意的拒绝了。他们只是好奇,却没有有一种得遇知音般的感觉,我为我感到悲哀,那一年是99年,我二十岁,在高三补习。   

我写东西有个毛病,就是想到哪儿,写到那儿,以至于看过我写文章的人,都被我搞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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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网上问萍一个敏感的话题,你为什么不嫁人?   

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一直隐隐地感觉到她从来都不提这个,所以就一直没有问。她并没有回答我,说,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我这样的问题,等过几天她想好了,再告诉我。   

一周后,大约,我也记不清了,她在网上告诉我,能不能陪她上一晚上网。她会告诉我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我说好吧,那时我的写作精力好象很旺盛,常常把别人的故事搬进自己的传记中,并为此乐此不疲的说给不同的人听。但是好多人只是一些毫不知趣的木讷的看客,一般情况,我会在和他或者她谈过一次后把其毫不犹豫的加入黑名单,并且置之不理。   

或者可以称那时的我为清高吧。我这样想。   

那天晚上,我例外的进了语音聊天室,可是萍没有对我说起她的故事,只是轻轻的喂了几声,便退了出去。她说她听不习惯里面那流氓般的骂人的声音,的确,在聊天室里,倒处都是流氓般的声音,如果你好好的在里面说几句话,还会被人连骂带打的踢出来。   

故事宣告结束,我们很久再也没有联系过,零三年的夏天很热,六月十九,怀里揣着一百多元钱,我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让自己去做一次长途旅行,我要把几年来的思绪慢慢地理出个头绪。第一站是离家最近的铁木山,我在一张破旧的地图上标出了具体的行走路线,我要从这里一直往南,穿过甘南大草原,跨过两江口,朝圣郎木寺,转青城,四姑娘山,再到雅安,然后到魂牵梦绕的香格里拉。在青青的石板路上来来回回走动,听听黑夜里我的皮鞋底部叩响丽江那座古城路面的声音。随后再去梅里雪山叩几个等身长头。   

然而在铁木山的那一晚上,当我躺在海拔2880米的高处,寒夜一点点的将我的身体变冷的时候,我就放弃了这种想法,第二天当我匆匆返回我供职的城市时,兰已经在那里了,再见到兰,没有了一点点的激动,亦或是很多年前的想法都已经没有了。她看起来更漂亮了,但这种漂亮已经不属于年青时的冲动,不属于高中时候静静地坐在她身后想着情诗的时代。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的感情如同开败的花,没有绚丽,也没有余香。我为我的发现感到悲哀。

有谁如我,还会为昨夜的星辰感动。

我们只是在黑夜里拉了手,一起头碰头吃了些小吃,还有就是在这个浓烟滚滚的城市的边缘处转悠了一个下午,最后她不得不提着刚买的鞋返回来。   

报社里的事很多时候让人很是郁闷,不是写些哪里的垃圾堆上了人行道没人清理了,就是哪里的保安和住户打架了等等,副主编是一个相处了三月我依然不知道真名的中年人,老是翻着一幅蔑视人的眼睛,嫌我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晃动着脚,交上去的稿子看也不看,发回重改,最后我便瞅机会,把他的大名往上一签,直接扔到主编的办公桌上,于是,第二天,稿件顺利的登在了版面上。我为这样的生活无聊着,瞅准了机会,甚至还没有领到那一月的稿费,就去了南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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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去的南方,准确的说,在那里除了在医院做了些无聊的事情外,什么也没有发生。那里陌生的环境让我感到新鲜,我会爬上庄园后面那座高高的石山,然后翻开潮湿的石头,去找一些很好吃的蝎子。万告诉我说,等把蝎子抓起来,放上几天,肚子干净了,再放到油锅里炸一下,特别好吃,第一次吃时,我是闭了眼睛的,但是几次过后我便迷上了,当我自己抓不到时,我还会给后面那个放羊的小孩几元钱,然后就坐在山坡上等着他把一个装有几只蝎子的塑料袋给我。   

那一个月中,我没有和任何人通电话,也没有上网,虽然那里有一个同学的同学在拿着乡政府网络室的钥匙,但是我从来都不去跟着她们上网,那个同学告诉他的同学,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姑娘说,我的这个同学在一个报社里供职,当后来见面时,那个姑娘就和我的话多起来了,并且要让我给她写一篇关于鲁迅《阿Q正传》的什么读书笔记。   

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写什么笔记,很自然地,便跟着他们两个上网了,临下网时,我打开了QQ,这是我的习惯,只要上网,总要打开看看,大多时候,我只是隐身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变化,或者有些留言什么的,然后不动声色的回个话便88。   

那天上去时,萍的头像闪动的很厉害,打开时,上面有好多话,问我这些天去了哪里,她一直在找我,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笑笑,随手写了几句话,万问我,你女友?   

网友?   

呵,我说我现在宿州,过两天国庆回家。   

她灰色的头像闪动了一下,哦,你在宿州?   

没想到这家伙在网上隐身?   

她说,她坐9月26日的车到兰州,并且让我记下她的车次和具体的位置。   

我说为什么?   

她笑笑,你不是答应我去敦煌的吗?   

我没有和她去敦煌,再次在网上见到她,她发了好几张在敦煌的照片,她说,我原谅你了,谁让你是小弟弟了。   

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我留在了家里,这期间,总能收到她的电话,在电话里,我已经记不得我对她说过些什么,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她告诉过我很多发生在她身边的故事,好多是大学里的,我也知道了,她现在除了一个在世的姐姐,再没有什么人了,我不再问,我知道她不想对我说,她说过很多让我感觉她很脆弱,尽管她不时的表现出来很坚强的样子,后来,她告诉我,我很象她的男朋友,她在大学里的时候,有一个男孩爱上了她,那时的他,每每吃罢晚饭,都会站在她的宿舍楼下大声的叫她的名字,到后来,她有时连饭也急的吃不下,就赶快跑下去,她不是想见他,而是怕他在楼下大声的叫她的名字。后来他们恋爱了,男孩一天写给她一封信,男孩的文笔很好,有点淡淡的忧伤。   

她说,就象你。   

我笑了,我一点都不忧伤。谈话大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宣告结束,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再应该说些什么。

其时我正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往返,把城市里淘汰的电脑抱回到乡下,赚差价,可是那哪是人干的活啊,有时买家打电话过来,说电话坏了,等我跑过去一看,原来是电脑启动时进入F1状态,只需要轻轻地按下F1,就可以正常的启动。再后来,又买了数码相机,买了打印机,在一个乡镇里租了房子,开始窝居了。天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那是一个不大的乡镇,一个丁字型的街道,一辆车过来,就会带起一阵烟雾,让这些来炫时尚衣服的姑娘们还没有回家就已经是脸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但是也有很快乐的时光,和乡下的伙伴骑着摩托车,到处去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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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天以后的一个阴冷的黄昏,她告诉我,和我谈话其实很压抑,刚开始是很活泼的,但到后来总感觉隔了远远的距离,再也没有办法谈下去,我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说,那好,就挂掉电话吧,我说好吧。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已经是九月了。   

天气阴冷而潮湿。   

其间接到过另外一个女孩的电话,或许对她有一种深深的恨意吧,她说在兰州,我说在哪里都无所谓,或许,爱之深,恨之痛,对别的女孩我还能凋侃几句,但是对她我却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就会迅速的挂掉电话。   

不时有树叶轻轻的飘下来。到了秋天。   

那天,她一个小时内打进了三次电话。我便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最后一次打电话时,她提出一个令我几乎有些晕眩的问题,她说,我想去泸沽湖给你过这个生日,行不行?

其实,萍曾经答应给我生日礼物的,那是一个雨夜,她在北京出差,晚上打电话过来,几乎聊了一夜,她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故事,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答应一声,她有时会冷不丁的问我,睡着了吗?   

我一激淋,没有啊。声间提高很多。   

实在没话说了,她又不想睡着,就对我说,我们俩打一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能在天亮之前打进电话到我的房间里,我就给你送生日礼物,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承受,我都给你。   

不过可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啊。   

好吧,一言为定哦。放下电话。   

我胸有成竹。拨通了她的手机。我原想着她可能知道我的意图会不接电话的。可响了一下,她就接起来了。   

我甚至听见她得意的笑声,要知道她住的宾馆那么多的房间,我打到总机上不可能再知道要转的号码,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进去的。可是她错了。   

我问她,你在干什么?   

我在睡觉,哦,你在床上吗?   

是啊?   

呵呵,你输了?   

我能感觉到她当时的莫明其妙。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说她根本不在房间里,而在过道里,我说,哦,你光着身子吗?   

哈哈?   

她的表情可想而知。   

好吧,要什么吧,我都会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我想都不想,就要你。   

她显然是没有任何防备,作出种种解说都没用,可是到后来,快挂电话时,她却说,好吧,一百年之后,我把全部的我给你。行了吧,你也没有说是哪个生日啊?   

我愕然了……   

我把这当成一个玩笑放在了脑后,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告诉我,她已经想好了,要在21号下午到丽江古城,22日到泸沽湖,不知道我的行进路线怎么样,要不她在那里等我。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02年在兰州的两个女孩以其不同的方式向我挥过手后,我就再也没有兴趣去接近女人了,或者说,我是病态的。   

而现在,这个大我几岁的女人,我一直视其为姐的女人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我,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我便以种种借口推脱,她最后甚至要替我把这次行动的所有费用全部给包下来。说这句话时我不知道她的表情,她是通过短信发过来的,她说不要有其它的想法,这只是她的一点心意而已。   

让我告诉我的号码,然后她就给我先打上几百元。   

姐告诉我,我的账号上多了五百元。   

我说知道了。   

那一夜我没有睡着,我想了很多,我想着蛹化成蚕的样子就想到了我。挣破茧的束缚时,想象着变成美丽的蝴蝶。可还没有见到美丽的阳光,就灰飞烟灭般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种经历已不止一次,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但我还是去了。   

坐在火车上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可信度。   

但毕竟我到了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萍没有来……   

她去了北京。   

22日,当我告诉她在北京后,就关掉了电话。拒绝了与她进行任何的联系。   

26日,我在成都乱乱的车站广场边打了一个电话给她,今天夜里,我坐火车赶回兰州。   

那一瞬,她肯定失望了。但我比她更显得失望……   

过去了三个多月,我一直没有跟她有任何联系,可是,当我在某个失眠的夜里想起这一切时,想起她竟然如我的姐姐般,于是几个月来的气愤好象烟消云散了。   

我主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听得出,她很惊奇,也有些气愤,说了一句她在去北京的车上。   

我无话可说,那好吧,就这样,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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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兰州开始了我新的生活,开了一家小小的信息部,什么东西都没有注册,只是胡乱的买来一台电脑,再买来一个铁通的物流信息机,就这么开始挣钱了,那天当我和另外两个伙伴在兰州的科技街上去转悠着买电脑时,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包括多年后,如果我真的在信息行业开始新的生活,那也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那里的电脑大都很旧,且价格不菲,于是在下午,我和何东,一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去那个曾经给了我很多欢乐与痛苦的小镇里去买旧电脑。那里有我的很多很多的无法言传的感受。每每想起时,我都会感觉生活象一次游戏,可是当游戏结束时,每每会感觉到游戏里的主角根本就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玩着自己的生命。那天到小镇时,天下着小雨,约了霞在小店吃饭,那次饭吃的很尴尬,当最终她很气愤的扔下筷子,说她是来这里和我说话而不是为我的这一顿饭时,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而事实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在一起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和共同的语言。  

……城市的生活紊乱而富有激情……

每天晚上当那几个无聊的朋友吃完饭后匆匆的去火车站找小姐时,我很是失望,甚至有几次,我硬是把两个醉酗酗地朋友从车上拉下来,他们表示不去了,只是想到后面的宿舍里再玩会,可第二天有人告诉我,我回去睡觉时,他们还是偷偷地走了。   

我笑笑。其实在我的心里,也是渴望女人的,并且如此的强烈而纯粹,有时候,我就是本能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女人。在这方面,他们是直率而大胆的,而我是迷乱而痛苦的,他们放纵着肉体,而我迷乱着自己的灵魂。   

甚至我会在夜色来临的时候偷偷地从一家家有着模糊的霓虹光亮的小屋子门前走过,看到的,依然是一个个坦胸露乳,翘着饱满的屁股的女郎,想想,我是那样的可笑,我甚至还想象着从那些长得很性感的女人那里得到一些城市里寂寞时的慰藉,我更想象着,她们能拥在我的怀里,静静地听我说话,而不是象他们说的在给了几百元以后,催促着让你戴上安全套……   

比起我那些吃完饭就去火车站找小姐的朋友来说,我的想法更显得幼稚而可笑。   

萍的电话还是多了起来。甚至有时候到了握着话筒五分钟以上不说话的记录,那时我就把电话的听筒放在枕头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那时我总是不信任爱情。   

这个城市里没有爱情,只有发情。我笑着对两个比我小的合伙人说。  

……

而那时,于会经常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她来的时候象是一个作推销或是在上司办公室里听指导的人,我正襟危坐在桌子后面,她则在我的对面不动声色的坐着,很多时候我都无话可说,以至于隔壁那个叫赵丽丽的姑娘总对我说,眼镜(是她们送给我的一个绰号,那时认识我的人在这座楼里差不多都叫我眼镜,我也很乐意的接受了这个称号)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女朋友了,我不置可否,于也不说什么。   

可是我知道于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于是我心中很清纯很可爱的女孩。

一个寒冷的冬夜,电话响起来,是萍,她说她想和我商量一个问题,我说什么你就说吧,用得着商量吗?显然我的轻率让她有些恼,但她没有发火,只是说,她想问一下,今年过春节能不能到上海来陪她,我一时愣住了,什么,到上海陪你。我想想吧,她有些生气,想来就痛快,不想来就拉倒,想什么。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越来越不理解女人了,女人倒底怎么呢?   

两天后,她打来电话,我说到时候再看吧,她这次再没有发火,只是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告诉她。   

我说好吧。   

曾经有一段时间,临睡前,我总会想到萍,想到这个年关的千里之外的约定。   

再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时,她说在西安出差,几分钟后,她问我,想不想见她,我没说话,她有些气愤。说想见的话,我趁着出差就过来找你,如果不想见,就算了。   

我没有明确的表示。只是说,如果你想过来就来吧。   

她说是不是很劬强,我说没有啊。   

她说,如果我来,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在车站接我,我说好吧。   

准确地说,我怕我会爱上这个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已经象个影子一样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两三年的女人。   

其间于还是不断的到我那里来,说真的,很矛盾,一方面,我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有言归正传的爱情,也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纯粹的友谊。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交待。   

只是在十一月份的一个下午,那时家乡的一个侄子结婚,我想着,象几部租妻回家的影片当中的那样能不能带着于回家。一方面可以安慰一下我年迈的父母,一方面也给自己一个不太龌龊的交待。那天我打给她电话时,她正好在我楼下的一家药店跑业务,不到五分钟,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以前想好的种种堂而皇之的借口与措辞都一瞬间卡了壳,从办公室到楼下,从早上到中午,我什么都没有说给她。她却一直问我,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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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我连她的手也没有拉过,那年的圣诞节的下午,她打电话问我在做什么,有没有活动,我说没有,她接着问我去不去建东,我说就不去了吧,那时我在建东的停车场又开了一个分部,何东在那里很有起色,可刚放下电话,我就与李绍宏一起去了建东,因为业务上的事,我们两个坐在车上时,前排坐了一个秀发如云的姑娘。   

李对我说,是于。   

我说不是。   

他说她的头发他能认出来。   

我没有再说话,秀发很好看,那个姑娘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黑黑的,只有大大的白口罩捂住了大半个脸。   

我们在同一站下的车。   

李走紧两步,那个女孩转过来,同他说了话,是于。   

我说,我还没有认出来你。   

她提着一盒麻将。   

我说拿这个干什么,她说,没什么,有个朋友要,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说刚有些业务上的事。过来看看。   

她跟着我们去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说她不去了。接着出了房子,在楼道里去了。   

何东说他在东面一个医生的房间里看见过穿着毛衣的于。乳房顶得很起的于。   

我有些生气。   

我说与我没有关系,他嘿嘿的笑了。   

萍的电话让我有些吃惊,她说她在西安市的火车站。明天早上七点十分到兰州。   

我说,好吧,我去接你。   

可是你能确定你能认出我来吗?   

我说,那是一定的。因为我见过你从一岁到三十岁的照片。   

那一晚,我早早的睡下了,我甚至想不通我们这样的方式见面倒底为什么,我和她之间倒底会发生什么,我们没有任何的约定,包括是在网上或者是电话里。   

但是我早就知道,这一生,我们必须见一面。或者说,宿命吧。这个很不幸也很倔强的女孩。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调好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时,我就站在三楼的洗手间里的大镜子前刷牙了。眼圈有些发胀,气色还不错。兰州的冬天很冷。我在售票大厅里看着车次的时刻时,电话响了,是她发的短信,不到七点。   

她说她已经在站口了。我说好吧,你呆着别动。我过来接你。   

她说好。   

两个站口都找了,除了在西站口站着一个漂亮的让人有些眩目的穿着白衣服的姑娘外,再没有任何人。我发过几次短信,她说她站在什么大厦的门前。   

最后我把电话打通了。   

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我们愣是没有认出对方。   

我说现在天还不亮。她说是的。   

她比我想得要孩子气一些。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几本杂志。   

一见我就把杂志塞到我手里,两只手搓搓,冷死了。记得前些天开过玩笑,说是如果见面后要拥抱一下的,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   

在我做事的旅馆里,我租了房子,她脱了大衣,在床上摆弄着她的袜子,说两只脚上的大拇指都顶出来了,丝毫没有拘束。就象我的姐姐。我说,你先躺一会儿吧。坐了一晚上的车。累了。她说好吧。   

我拉上门。去外面做事了。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想,她肯定饿了吧,坐了一夜的车,要不找些吃的吃过再睡吧,可是当我再回去时,她坐在床上了,她摸着一个脚趾头,说她不想睡了,去车站买票吧。   

我说好。   

她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吃了一碗刀削面,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完。  就去火车站,买完票后,去了五泉山。冬日的五泉山,显得清冷而寂静,她站在山门外的台阶上,让我用数码相机帮她拍照,事后一直记着那张照片,想问问她还在不在,可是却总是忘了,而我却见过她好几张在兰州拍的照片,求经佛的人不多,正殿的台子前摆着几个大大的募捐箱,上面挂着印度海啸国际援助什么的标语,我和萍各自在里面塞了几张纸币,跪在院中的蒲团上,看着阳光漫过她的脸庞,她虔诚的团着双眼,合着手,几缕秀发轻飘飘的飞……

以后的岁月,面对我的妻子,我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萍,说起过我们在一起的这十几个小时,说过我拉了她的手,在山顶上坐着喝过一杯茶,也说过下山的路上,她甚至站在地摊前想给我买一双那种很普通的手套,我对我的妻子说,她在很多时候就象姐姐。   

妻子说,她信。   

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等这家饭店里的自助餐的时候,就开始剪刀,布的游戏了……   

谁输了谁就去后面催饭吃……   

她坐车离开兰州时,已经是夜里20点了,天黑黑的,她跳上火车的一瞬,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我的衣袋里,我打开一看,是钞票。数目大于我们那天的付出。   

她走了,我留在了兰州。说好了去上海过年。   

可是当真正的要去上海时,我还是选择了逃避。   

我告诉自己,这个与自己只有个十个小时接触的女人,真的会是共渡一生的伴侣吗?   

当她回到上海时,发给我的那些短信,我就更深刻地体会到,两个人都象一条河,在某个地点交汇后,能不能流向共同的终点,与她此前的经历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我们的生活背景,我们走过来的这些历程呢?都是怎么样的?   

而那时,两个曾经在我的生活中昙花一现的女人,都再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连电波中也失去了她们的迅息。   

我为自己找到了不结婚的理由。   

虽然母亲不止一次的催过我。   

我说我还小,母亲说,过完年就快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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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后,我再一次来到了兰州,把所有所有的往事都尘封起来。包括那天在网上见到于,她问我,我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我说我到了苏州。她就再没有找过我,可是我却不止一次的在我的大大的窗玻璃后面看见过她,蹦蹦跳跳的走过院子,爬上楼梯,到那个东边的房子里进进出出的情景。   

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加入到了免打进的行列。   

可是有一天,她还是打开了我办公室的门,说,你不是到苏州去了吗?我怎么看见你在院子里走过,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而此时,我办公室里呆着一个长头发的姑娘,准确的说,她长得不好看,但她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她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怪怪地,我也没有向她们说什么,她坐了一小会儿,便要告辞,说不过是过来看看我,让我帮忙把她的电脑处理掉算了。   

我说好吧。有机会就帮你弄掉算了。   

临出门时,她再一次怪怪地看了那女孩一眼。   

我没有向她说这是一个我每月会给三百元钱的打工者。   

而这个春天,在我的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男人,比我大好几岁的男人,正在为这个城市里某个角落里的同村的一个姑娘伤心。   

每天几十分钟的电话必不可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之类的话,其实这些话我现在写出来时,并不能写出他说那些话时的意境还有一些特定的气氛,他是用老家的家乡话说出来的。起初我想笑,但每每到最后,我就爬在窗台上不作声了,我的眼角总是酸酸的。   

我对他说,我否认爱情。   

我拒绝爱情。这个时代没有爱情。等吧,等过几年就结婚。   

他说,如果你再等几年,和我一样大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爱情了。我没有说话,我不想问他倒底什么才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爱情。   

是的,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龄阶段都对爱情有不同的理解。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我只想对他说的是,对女人,不要心存有太多的幻想。   

说这话时,三年前在我生活中出现过七天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女人在七天短短的时间里带给我的快乐与悲伤。   

那天的电话充完电后,再一次打开时,就看到了留在上面的那组熟悉的号码,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太笨的人,这样的电话我拨过一次后便不会再忘。后来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那次要是没有什么小秘书之类的服务的话,那组电话也不会出现的,因为在此时,那种服务是收费的,只是试用一个月而已。   

看到那个号码,我很想马上拨过去,可是,之后呢?   

然后便是无尽的叹息吗?   

然后呢?   

我听出来是她的声音后,装的很平静,刚才谁打电话?   

我想我这样的起头,在她的心里引起的是怎样的不快。可想而知,这样的谈话两分钟后便毫无意义。   

挂掉电话的一瞬,我怅然若失。   

那个在城市里为了心爱的女孩而不顾一切地守在女孩东边的男人。我们中初中的同学。我们两个每天早上起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他唯一的活动就是守在下午三点一过时,打电话给西关某处的女孩一个电话。而谈话内容则千篇一律。但是却动人心弦。就连我这个每每标榜不相信爱情的人都会被他诚挚的语言感动。然后静静地坐在桌边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感想。   

而那时写的最多的,依然是萍,我知道,她没有家庭的反对,但是我也知道,最不可能的也是她,因为我们的生存阅历反差太大了。记得有一次,她说要来西部那个地方教书,我说好啊,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先给你发一张光盘,看完以后,如果还有这种想法,那我举双手欢迎。   

光盘收到的第二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大批生存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同胞们。   

我说,还坚持吗?   

她说,不能。   

我说,那是很自然的。连我也坚持不了。何况你。   

她说有区别吗。我说,我的父母到现在还在黄土地上劳作。还象片中的主人公一样在烈日的曝晒下拨麦。而片中还有一个端着粗大的碗在喝洋芋汤的人就是那年我们班的同学。   

可是,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女孩,一个给了我好多好多幻想,然后又不留余地地彻底粉碎的那个女孩。   

她有着很诗意的名字——七彩虹。   

爱情来到的时候,好多好多的人会变得极不理智,我劝过那个在东边的房子里等着西边房子里的女孩的那个男人。也笑过一个儿时的玩伴爱上一个小姐(我不愿叫那种女人为*)的事实。   

可是我,却在时隔三年后又一次把心里最亮堂的地方腾出来给那个叫彩虹的女孩。那天打电话,我说你上来吧,帮我照看一下业务上的事,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后天就来。   

而事实上,她非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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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后,当我再一次坐在电脑前写下这些话时,这个叫彩虹的女孩已经成了我的妻子,我们俩漂到了无锡,南方的大暴雨已经下了三天了,潮湿的空气混着乱乱的思绪让人有些压抑,曾经想,不会再写这些以后发生的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了,她会一次次的勾起我心中的伤悲,让我这个很情绪化的男人在困惑的生活面前低下头来,一次次的把我的梦想击打的粉碎……

几天前在网上见到牛,一个和我一样如浮尘一样浮在城市中的男人,但打开QQ说过几句话后,就知道不是他,而是他的情人,呵,情人?曾经是多么诱惑的字眼,那种伤痛处给你贴一剂良药的女人?而此时,对着这几个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的旋绕着的女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一个是与孤独同行的女孩,聊过几句,说从事足浴,爱上无痕是因为他的一篇很优美的文章(此后才知道,那是我N年前写父亲的一篇文章),一个是在省城做销售的依然,说认识无痕是从博客开始的,我说,和无痕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的博客,能发过来我看看吗?

她说,当然,发过来一串地址后,紧接着又发来一个,说这是我的,不要忘了给我踩踩 ,我说好的。

打开无痕的空间时,跃入眼帘的是他戴着耳机,拿一瓶矿泉水扬起头来喝的照片,底下是一大串文学论坛的地址。再看那些文章时,一时语塞了,里面赫然是我N年前写过的东西,这位老兄还煞有介事的回复别人,说什么母亲病好了,别挂念云云。

我关上博客的一瞬,依然的消息发过来,咦,我怎么看着你空间里的文章和他的一模一样啊?

呵,我说是我抄袭啊。没事拿来骗俩小女孩玩玩的。

她哦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又说,是他抄你的吧,看你的日期要比他的早的。

这个下午的风从窗前轻轻的飘过,不自然的写下了这些话,然后,就又回到五年前吧。

  

挂上电话的一瞬,我有些激动,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失落与伤感,两年前出现在我身边又象风一样消失的女孩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变化了呢?我们还会面对彼此,心平气静的畅谈理想与人生吗?还会站在黄河岸边去欣赏初春的风景吗?还会相拥而泣吗?

许多个不知道,如同我对于人生的茫然与困惑。而那时,因为我生活没有规律,头上和脸上的疱此消彼长,我不得不周旋于医院和诊所之间,甚至连李医生取痤疮的洗面奶也早晚各用一次。但还是没有一丁点效果,越是这样,心里越烦,而越烦,病情越重,我一时有些自闭。

那天无意中碰到一老乡,说起此事,他对我说起在通渭的温泉,说那里的泉水里面含有很多的旷物,好多人都去那里洗过后病就痊愈了。建议我也去试试。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权当是试验吧。老人最后表现的一脸的同情。说,你这样子,以后连个媳妇也娶不上。

于是我便越发的象娶不上媳妇一样的可怜起来。

早春的山里有些冷清,因为有了温泉的缘故,县城通了去M村的班车,三个小时一班,我坐在车上,看带着孩子去温泉洗澡的少妇,在教着孩子唱两只蝴蝶,那个孩子偎在少妇的怀里,高声的唱着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转头看了窗外,初春的麦田里,冬小麦已经返青了,黄黄绿绿的铺了一地,村庄不见了炊烟,听不见狗叫,只有老人独自在院子里出出进进……

是啊,小小的孩子,知道带刺的玫瑰是什么呢?

第一天看着大大的池子里洗澡的人,身上各种各样的皮肤病,池子里浑浊的水,我就一阵恶心,总不能把脸埋进这个池子里吧,虽然好几个人给我说不传染,但是我终究还是没去,只在与平时澡堂无异的池子里泡了单间,就出来了。

虹的电话响起来时,我正站在路边看落日,山坳里的落日,不象在空旷的平地上的落日,没有万丈霞光,更没有如海的云层,有的只是昏暗的,象暴风雨快要来临时的阴沉,只一小会儿,那一线光亮就消失了,只留下静静地乡村,在暮蔼中沉默。

其时还不到五点,末班车还没有到来,虹说,她明天早上会去兰州,问我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去车站接她。我说,那好吧,明天你到的时候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那是一个很小很闭塞的县城,却因为书画而闻名陇上,被称做书画之乡,且出了王炳文这样一大批书法名家,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晚上天突然下起小雨,落在三月还有些空旷的大地上,散发出一阵阵泥土的芳香,我沿了乱乱的街道,走过一家家曾经辉煌,现在已破败不堪的粉厂,味精厂,那些厂里的产品,曾经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占据了很大的份量。

第二天赶回办公室时,志还趴在办公桌上打着电话,我说了,这个时代可能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爱情了,那个女孩不知道终究会花落何处,但我能肯定,这将是我见过的用心在恋爱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城市估计已经象稀有动物一样濒临灭绝的边缘了。

见我进来,他冲我苦涩的笑笑,继续去编织他的梦,我倒在沙发上,不禁悲从中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了呢?

从虚拟的网络走向严酷的现实,我更为可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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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闪过来一点点影子在房间里,又忽而勿勿地溜走了,我趴在电脑前,玩着前几天装到电脑里面的连连看,我手忙脚乱的把一个个形状相同的动物头象或者是几何图形用鼠标点点,就会响起一声或者很欢快或很难听的响声,继而闪几下眼睛,或者有两个相同样子的东西马上从屏幕上消失。或者再从新来过,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连不成所有的图案,那么就算输了,只有等下一次。我一次次的连,一次次的成功,突然就想,这一对对的图案,象极了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在被我们所不知名的某种因素的操纵下,或曲终人散,或终成眷属。但是每一次的伤痕呢,人生如游戏,但游戏不同于人生的是可以重新来过,而人生,有些事,有些人,你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

虹的电话再没有响起,在我焦急的等待中……

我和志玩游戏,看电视,继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那时的生意基本不做,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三楼的铺子里住满了形形色色的骗子,他们或年少气盛,或拖家带口,把这个地方的生意搅得一塌糊涂,好好做生意的人敢怒不敢言,有好几次,早上我总会被电话惊醒,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但却不是相同的电话号码,问我有没有要拉货的车,只要不是****的,他那里的货源充足,什么车都有要,他一再强调,不要**地区的车,说那里的人不好打交道,终于有一天,我在收了五百元信息费后把车给他放下去时,他忙乱的问我是哪里的车,我说,是你要的啊,反正不是**的,他说,那驾驶证你看了吗,我说看了啊,驾驶证和车不是一个地方的,等我再把那人的证件报给他时,他却对我说,货早都发了,现在没有,不要车了……

我终于明白,这些人大手大脚的花钱,却置别人的痛苦于不顾。

那个无风的下午,志好不容易等到打电话给那个女孩的时刻,就趴到办公桌前一遍遍的说那些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而我百无聊赖的把一大堆药一粒粒的吞下去以后,又掰了窗台前的长得很茁壮的芦荟擦脸,对着镜子,我把那种粘稠的液体一遍遍的涂抹,心情坏到了极点,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唱起欢快的歌。

虹说她在西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铁桥边,让我马上过去。

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前两天没有打电话,不是说好第二天让我接你的吗?

她没说别的,只是说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也没什么的,就是想见见面,完了她就要回家去。

我说,那就算了吧,我这边正好有些事走不开。

放下电话的一瞬,对着窗外的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象孙悟空五百年后崩出五指山般轻松舒畅,我对自己说,终于没有任何机会了,不会再有任何的奢求了,这样也好,不要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再浪费任何精力了。对谁都不公,早都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希望,只是朦胧地在欺骗自己。

我想,那或许是她想把这几年来的渺茫的希望给彻底的毁灭,再重温一下当年的旧梦吧。何苦了,不要在刚刚结茧的伤口上撒一把盐,虽然我知道,在有些时候,她肯定会象关节某处的疼痛一样,在阴雨天气里提醒自己曾经有过的一切,但总比老是血淋淋的撕开的样子要强许多。

志终于决定要走了,再过四五天,他就要远赴青海打工了,我不知道应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悲哀,诚然,我任何多余的话都不能说,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什么样的方式去劝导他,正如他从来不曾开导我一样,在这个爱情的战场上,我们无疑都是战败着,无言,此时的心照不宣,比任何东西都来的实际,在这方面,男人不象女人,女人或许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倦在好友的怀里尽情发泄,而男人,只能相顾无言,苦涩,沉默,啤酒,香烟……

我们两个不一样的男人,用不一样的方式,在这个初春的城市里,宣告了爱情的无疾而终,从他落寞无奈的脸上,我读出了,没有任何余地的失败,感情,只能是心痛的深夜里独自体会的苦酒了,那样平淡的爱情,那样卑微的爱情,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去关注。我们游荡在城市的海洋里,很快会被大海无情的吞没,没有痕迹……

我们去喝酒吧,志决定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华灯初上,微风徐徐地拂动着路边还有些僵硬的枝条。在走过教育学院旁边的网吧时,我突然对志说,尽管我的病到了沾一滴酒就会发作的地步。

那,能行吗,你的病?他嗫啜地看着我。

没事,我陪你,我喝茶,呵呵。

几瓶啤酒,一杯茶,当我刚刚坐在这个叫南岸的酒吧靠窗边的沙发上,扭头看华灯初上的街道时,电话响了,是虹,她说她正在站台前等六路车,再有二十分钟,她会出现在我住的地方。志打开的啤酒已经喝上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少喝点,我先去一下,估计还有些情缘未了吧,我自嘲的笑笑。

兴奋,夹杂着莫名的忧伤,乱乱地,让我理不清头绪,我不知道,她的突然到来,会让我们之间出现怎么难言的尴尬。

一身深紫色的衣服,男孩子一样的短发。这个普普通通、长相平常的女孩再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距离我们最后一次分开已经三年了,三年,在失眠的日子里曾不止一次的想起过她,想我们会怎样的如梁山泊与祝英台一样修成正果,或者只能如牛郎织女隔河相望,对于中国古典小说中爱情唯美的典型,我一样都不赞成,我不赞成已经修成正果,但属来世的爱情,我也不赞成虽然隔河相望,却永无会期的精神恋情。

我是凡人,我只是想要最平凡的生活,最平凡的爱情,那种形而上的爱情,我说,与其不能周全,还不如没有。

我提过她的包,顺着商学院门前繁华地街道走向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诚然,我们之间没有约定,更没有感人的海誓山盟,现实容不得我们在一起,那么,就把所有的感情都深深地埋在心底吧,就让她永世的休眠,不要有发芽的希望和渴死的绝望。

我问她吃过饭了没有,提包打算干什么去,她说还没有呢,包里装的是学速记时租用学校的电脑,打算明天还给学校后就回家去。我喊楼下的饭店,不一会送来一份快餐,那晚,我们几乎没有说起过任何事情,种种分开以后的思念以及三年来彼此都做过些什么,都没有提及。志回来后只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好好想想,好好谈谈,看有没有希望走到一起,人的缘纷是很脆弱的,他希望我好,说这话时,他正站在南面宾馆阳台上,朝我在黑夜里晃动着手。我笑笑,借你吉言吧,不过我已经没有了再受伤的勇气。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想起,我们之间的那种沉默,那种彼此尊重的距离,或许都在无意中逃避,但是也为后来能在一起,不出现尴尬创造了条件。

志来到办公室时,已经早上十点了,其时我和虹刚吃完早餐,她摆弄着电脑说要去速记学校,我说那我送送你。从那座大楼出来时,外面已经有好多人在这个院子里忙碌着,就感到惭愧,我们成天躲在夜的暗处在顾影自怜时,可曾想过通过努力改变自身所处的环境来活得更有尊严,或更有价值。

我没有再送她去学校,只是站在大楼的台阶前看着她孤单的穿过马路,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上踏上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那时,我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以后,我会再见到她,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还有一些人为或者是现实的差距都明显的出现了不可能。就想,在三年后这样一个万物复苏的早晨,给这段恋情划上句号,期待下一次全新的开始吧。

志去了青海,临走时,这个固执而冷峻的而立之年的男人象个孩子样的红了眼圈,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在车流如织的街头举步维艰的穿过马路,瘦小的背景一点点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我确信,在如今这个依然二元化的社会中,这样的情景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每个城市的街头。

对着偌大的办公室,突然静的发慌,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通渭的温泉只去过一次,只在澡堂泡了一次后就急匆匆地赶回来,此时,又想起了那个偏僻的山村,或许多泡几次,能明显的好转吧,这样想时,便又坐上了去通渭的车,通渭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山大沟深,尸体遍野,(老人说,通渭有一年人没吃的东西时,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那些侥幸活过来的人都远走他乡,我的母亲就是当年我姥爷逃荒时带到北方,做了我父亲的妻子,我现在时常想,对于父辈们的爱情,对于父辈们洞房花烛夜时还未曾看清彼此长相的他们来说,爱情显然是凌驾于现实之上的空中楼阁,对于父亲,他的要求很简单,娶妻生子,而母亲呢,则就更简单,只要一口饱饭,只要先活下来,别的在那个年代都是空谈,曾经以为,父母亲简单的结合,仅仅是现实彼此的需要,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可言,当我记事起时,父亲每每会在犁完地回来后躺倒在炕上睡觉,而同样从山里劳作归来的母亲还要烧饭,喂猪、鸡、狗。并且在做好饭后端给父亲吃,父亲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双腿盘在炕上,吃完饭后又半躺在炕上抽烟。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父亲,在我们都外出的日子里多帮帮母亲,可父亲从来都我行我素,母亲也乐得疲于奔命。

但当我们长大都远走他乡后,老了的父亲总是会蹲在灶前替母亲烧火。在天黑前替母亲背回一堆堆烧炕的东西。每每看着两颗花白的头,佝偻在一起的身子时,我眼里常含满泪水,这就是爱情,世间伟大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地海誓山盟,没有惊天动地地旷世奇恋,偶尔还会为小事唠唠叨叨,但几十年风雨的相守,在年青人动不动就分道扬镳的今天,父辈们的爱情让我们自愧不如……

车在天馋高速路上飞驰,思绪如拉长的风转眼间又是多少年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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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没有在县城里的宾馆住宿,直接坐车来到了M村,上回听人说,M村有好多农村人家里住着很方便,且很实在,一天只要十元钱,并且管吃。车拐到M村山脚下就掉头,因为M村依山建了很多房子,且乱乱地分布在各处,一条条便道沿山而上,两边是破破烂烂的房子,我背了包,按照山下小卖部一位漂亮小姑娘的指点,挨家打听哪家还有空闲的房子。问了四五家,都说没有,后来我想,或许这些都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不太想因为十元钱而留个陌生的,并且大都是有皮肤病的人来家里住宿吃饭。当我快要爬到山顶时,一辆四轮车从侧面的山道上很快的开过来,上面的小伙用一只手在快速的拨动的方向盘,我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车已经闪过去了。站在路边等着让路的一个老大爷指了指刚才过去的车,说他家有住的地方,你上去问问吧!

当我最终站在这个破旧不堪的院子里的时候,我有些呆住了,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里,三间草房,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风雨的侵蚀下破败不堪,窗户上,依然是许多北方人许多年以前的窗户纸,一位老大爷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腾腾地挪动着脚步,等到问了好几次,才发现他又瞎又聋。我的说话声惊动了厨房里忙碌地一位大妈,她低头从屋里出来,问我找谁,于是我就对她说有人介绍我来她家住宿,她憨厚的笑笑,连忙把我让到正屋,说家里破破烂烂的,饭也随便凑和着做,只要我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吧,晚上和她的儿子住一起,我说好啊,你儿子呢。

她朝外面望望,说刚才还在呢,去给村上拉砖了,刚刚回来。

我坐在院中的台阶上,看头顶飘过的云朵,纯净而明朗,初春下午的太阳晒的人懒懒地,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云象絮,飘飘乎乎,变换出各种奇特的造型,只有在这时,只有盯着广袤的天空时,人的心才能象水面一样的平静,而这时候,想起的最多的便是童年,或许童年的生活无忧无虑而又随心所欲,加上童年时候的记忆力总是惊人的,所以记忆中最多的,最美的是人生最初留给我们的记忆。

大妈,我回来啦。

一个男人粗声大气的在外面吼了一声,人随之一破一拐的闪了进来,这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面孔黝黑而粗糙,手里提一个大大的塑料盆子,走到我面前。

小伙子也是来洗温泉的吧。

我点点头。

坐下来一说话,才知是老乡,也是从几百公里外赶来洗病,一边说话一边撩起裤管,露出红的流水的斑来。

饭很快熟了,老大妈用个木盘端上来几碗面条,我们坐在炕边吃饭时,那个开车的小伙才闪了进来,站在地下,打了一声招呼,便吃他的饭了。

我看那小伙吃饭时,一直是站在地下的,用左手,把右胳膊背在身后,吃得很快,完了便很快出门去了。

下午的阳光很美,我和老牛(那个洗皮肤病人的男人)分别坐在山沟里的小泉边,往身上涂从泉里捞出来的泥巴。这是中午吃过饭后老牛告诉我的,说不用到里面去花钱,并且还是原汁原味的温泉的泥砂,疗效比里面还好。春天的田野里,冷冷清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妇女,抱着一大堆衣服,拎着盆子来泉边洗衣服,或许是长年饮用地下水,或许是山里纯洁的阳光,这些或漂亮或苗条的姑娘,无一例外的脸上都红扑扑的,是现在城市里妇女花钱下大力气整治的红脸蛋,于是想,一种美看来是不能保持长久的,原来作家笔下的红苹果样的脸蛋,现在都成了姑娘们最见不得人的缺点了。

我一点点的把从泉里捞上来的热气腾腾的泥巴抹的满脸都是,而后便索性躺在草地上,天上的云还是慢悠悠地,在风的摆布下,东奔西走,老牛则趁着无人之际把身上的衣服脱光以后直接跳进了小温泉里。两山夹着一沟的温泉里,太阳是很吝啬的,不一会儿,便漫过这条沟,跑到东面的山坡上去了,初春的田野里,一旦没有了太阳,料峭的山风便得意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一会儿,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老牛骂骂咧咧的从泥里钻出来,象一只丑陋的巨兽,用盆子弄些清水便清洗起了泥巴。

边洗边和我说话,说他以前在青海开车的事情,说起那些草原上的姑娘半夜钻进他被窝的事情,粗俗而野蛮,我不时的陪着笑,他便一边做着下流的动作,一边给我说,不自觉的,我又想起了深夜里穿行于那些广袤草原上的事了……

从温泉回来时,山顶的太阳还红亮亮地,老牛一到家,便摆弄起了炉子,或许只有象这样穷苦的家到现在还用这样的炉子吧,底下是用废旧的盆子里面装上泥巴,中间掏成个炕状,上面再同样用泥巴做半截象烟囱样的东西,再上面架两根铁丝,一边在盆子里放上柴火,上面放个小小的茶罐,就能喝正宗的罐罐茶了。

烟熏的人睁不开眼睛,老牛一边捣鼓着炉子,一边给我说着他的风流韵事,这个苍老的男人,这个脸上布满了岁月沟沟壑壑的男人,为什么在生活如此艰难,如此无聊(呵呵,无聊用习惯了,动不动就无聊,或许无聊不在他的字典里吧)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谈笑风生,依然是那样的乐观开朗,但我在与他相处的三天时间里,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别的事情,总是津津乐道的说着年青时候与不同的女人苟合的往事,有好几次,我都煞有介事的蔟起了眉,可他却依然不管不顾,我想,或许这就是他年青时候,或许就是他一生中认为最为得意的事了。

或许他认为他的人生有此便不再遗憾了……

在他的人生哲学看来,显然已经如比尔 盖茨拥有微软般骄傲了。是啊,这个社会,芸芸众生,大千世界,不同的人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地啊!

在简陋的农家小屋里,我和这个比我大两岁,缺了一只胳膊的小伙睡了三个晚上,但总共却没有说过二十句话,只是从她母亲的嘴里断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他的事,初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中,却因为没有钱而辍学打工,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右臂,意外没有使小伙绝望,他学会了用一只手干各种各样的农活,并且能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着四轮车来去自如,只是苦难让这个年青人变得沉默寡言,眼中时不时的透露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沧桑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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