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和牛肉面
兰州欠发达,穷,但仍然富有魅力,因为他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特色鲜明,牛肉面师傅的豪爽,风沙中西北汉子的粗犷,这些都是一些肆意张扬的个性美.就像一个穷男人,风趣且丰富,但并不妨碍他会吸引你,当然,这需要你的感情是纯粹的!
会宁路北口一家牛肉面馆,舀汤的师傅会将汤在半空中扬起一个优美的白练似的弧度,然后那只碗就像西游记中风婆姨的口袋,将汤汁一个菜末不剩地尽收碗底,我的一个女同事每在给票时怔怔地看上半天,不知是看那优美的白练还是在看那胡子啦喳的年轻后生.
牛肉面馆或是上百平米的开间,亦或是不足十平米的斗室,这是一个可以将阶层差别抹杀到最小程度的地方.一碗面后,同桌的民工可以用黑黝黝的大手抹一把下巴后仍觉得意犹未尽,再加两个鸡蛋,同桌的大学教授也可以再就着那半碗汤嚼一只清真大饼,顺便将一只脚跨在邻座椅子的横档上.还有同桌那些窈窕的优雅的娇美的淑女和少妇们,一碗面后,用纤纤玉指捧起牛大碗挺胸仰颈将剩下的汤汁纤毫不剩地一饮而尽,那情那景总让人无数次想起景阳岗的武松,少室山的乔峰,让人窥见小女子身上的丈夫气!即使物竞天择,时空流转,若干年前或若干年后,那些踌躇满志的教授孔雀们南飞了,那些花枝乱颤的美女们远嫁了,那些奔波流离的农民兄弟们回家了,但总是有那么不确定的一天或若干天,他们会想起牛肉面,于是也想起兰州,这座热腾腾香喷喷,然而落后的城市.
无论一个城市或一个人,即使落后即使穷,若能被人记起,自有魅力和价值所在.
我总是不断地想起刚上班时,在我们办公楼的对面是家属楼的建筑工地,每天中午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我能清楚地看到民工们的白瓷大碗里是几片萝卜和白菜,手里还捏俩馒头.总是有同事们为此感慨,同情,甚至愤愤不平,然而那些民工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全然不觉,在吃得满嘴流油的同时,还要不时地来上一段高亢嘹亮的临夏花儿.我想这是属于他们的快乐,一分钱 抑或一块钱总是会带给他们比不穷的人和富人更多的快乐.这是世界的公平性.
我想这种快乐,大概也是牛肉面所之于兰州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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