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杨乃武与小白菜》让历史案件走进千家万户，作为清朝四大奇案之一，杨乃武与小白菜案错综复杂，几经周折，牵扯官员之多，令人触目惊心，而《刑案汇览》中对该案刑部报告与皇帝批复手谕的原文记载，虽然历经百年，读来仍让人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因为文言文晦涩难懂，今笔者用白话文作出翻译。

案件真相

按察使是个糊涂官，开堂审理走过场，就原模原样地上报浙江巡抚。巡抚派人会审，虽然官官相护，还是发现漏洞百出。

小白菜本来姓毕，嫁于葛品连为妻，故称葛毕氏。葛品连夫妻曾经在杨乃武家租住，杨乃武是新中秀才，夫妻曾经与葛毕氏同桌吃饭，并且教她识字读经。因为外面风言风语，葛品连夫妻离开杨家，借住到王心培家。之后，葛品连突然身患重病死亡，时值酷夏，尸体剧烈变化，惨不忍睹，葛品连的母亲沈喻氏到官府报案。知县刘锡彤带仵作沈详前去验尸，沈详误将尸体验为砒毒死亡。刘锡彤的长随沈彩泉稍懂医术，就说葛是砒霜毒死亡，说杨乃武与小白菜通奸杀人，刘也就先入为主，怀疑杨乃武与小白菜通奸杀人。因葛的母亲喻氏族在葛父死亡后改嫁于沈体仁，故称沈喻氏。她在报案时并未指控有人谋害葛。

刘锡彤就将杨乃武和小白菜二人拘传到案，讯问他们如何通奸杀人。通过严刑逼供，最终使二人屈打成招，供认是通奸杀人。为寻找毒物，杨在重刑之下胡乱编造是从钱宝生的药铺买的砒霜，刘让陈事先写信告诫钱认可此事，钱出具证明杨在自己的药铺买砒霜药老鼠。仵作沈详并未用皂角水擦洗银针，就认为是中毒症状。刘以为证据齐备，而将杨、毕按通奸杀死本夫，分别判处斩立决，凌迟处死，上报知府。在修改完善后报案察使。知府陈鲁经过审查发现尸体检验有问题，将一干人等押解审理，将尸验报告改为用皂角水擦洗，沈喻氏得知尸验结论也将原来报称的口鼻流血改为七窍流血。

按察使蒯贺荪是个糊涂官，开堂审理走过场，就原模原样地上报浙江巡抚。巡抚杨昌浚派皋台会审，虽然官官相护，他还是发现漏洞百出，杨就派候补知县郑锡皋去余杭密查，刘迎接招呼，郑知法犯法，只到钱宝生处做一核实，就以情况属实上报，认为原审无冤无滥，杨巡抚再次定罪。后指派胡瑞澜提审，嗣后该侍郎仍然按照原来的处理结果，撰文上报，经刑部复查，以情节不符予以发回。根据都察院的奏报，浙江绅士汪树屏等联名控告下旨将该案交刑部审讯，经刑部提解证人，调取葛品连尸棺，验明其确系因病死亡，而不是服毒死亡，因此根据御史王昕的奏报，又指令刑部彻底复查。

刑部报告

大清律例规定，州县官员承审叛逆人伦大案，罪当凌迟处死的，如果将无罪之人定罪，并且羁押解送的，按照法律规定惩处。

《刑案汇览》全文记载了刑部对该案的报告。浙江省余杭县民妇葛毕氏毒死丈夫一案，查明验尸不实，枉法裁判，诬陷好人，办案人员，死者家属越级上告，要求验尸、依照法律审理完结。大清律例规定，州县官员承审叛逆人伦大案，罪当凌迟处死的，如果将无罪之人定罪，并且羁押解送的，按照法律规定惩处。检验尸体伤情不实，影响罪行增减的，按照失入人罪论处。在定罪时因过失误定罪的，在此基础上减三等处罚。犯罪未处决的，再减一等处罚。办案官吏草率定案，无凭无据，枉法裁判定罪者，革除职务。诬告陷害他人，导致判处死刑，但尚未处决的，杖一百，流三千里，并处徒役三年。地方官员的手下倚仗官员寻衅滋事，怂恿官员，胆大妄为，因此连累官员，导致其因罪判处流放的，与官员同罪处罚。制作文书裁判有违法形状的，杖一百。不应该制作而制作的，笞四十，事关重大的，杖八十。

仵作沈详草率大意，将病死发生变化的尸体错误检验为服毒而死，导致他人被判处凌迟重罪，不可与寻常的疏忽大意同日而语，应该依照检验不实，过失错判他人死刑但并处决，依照减轻四个等次，拟杖八十，徒三年。

刘锡彤虽然经过审讯，没有挟私报复，索贿受贿等情节，但是他在案件处理伊始就听任仵作草率相验，继而谎报用皂角水擦洗了验尸银针，又涂改了验尸情节，并刑讯逼供，将葛毕氏等屈打成招，并嘱咐命令章溶写信让钱宝生引诱出具虚假证言，网罗罪名，制造假案，如果仅仅依照大清律例规定的因过失，判处死刑而未处决的规定，处以徒刑，就特别让人感到处罚倚轻，放纵犯罪，因此请求朝廷从重判处，将其发往黑龙江效力赎罪，虽然年过七旬，也不准依照老准赎的规定，用金钱代替刑罚。

陈鲁对于下属州县的验尸错误，在案件审理中，毫无觉察，在将人犯押解到府督办审理时，草率地靠刑讯逼供取得供词，胡乱结案而破，又亲自提审所谓砒霜的提供者钱宝生查明砒霜的来历，实属草菅人命。

边保诚经学政安排了审理该案，没能彻底查实，只按照原来审理“情况照抄照报”。郑锡皋受巡抚指派秘密查询案情，并未详细查访，草率地以原审冤情没有滥用职权含含糊糊回复，同原审向官员掩盖其过错勿庸置疑，都应该依照承审官员没有证据，草率定案，枉法裁判，诬判人罪的法律规定，分别拟处革职。

杨昌浚在审查报告案件过程中，没有查出冤情，在死者家属到京控告，交其审理后，又不能根据实情平反冤假错案，瞻前顾后，徇私枉法。胡瑞澜根据皇帝特别圣旨交办大案要案，经审讯案情与原审报告存在不符之处，而未能寻根究底，查明真相，详细检验，而是草率上奏，几乎导致两条人命落地，但他们都是高官大员，其处理应由朝廷定夺。

蒯贺荪因过失导致人犯被判死刑，本来应该依法惩处，但因为其已经死亡，锡光等在复查此案，尚未结束，均不予追究其责任。

沈彩泉在验尸现场和仵作争论，固执己见，说死者是砒霜中毒死亡，实属胆大妄为，飞扬跋扈，应该依照长随人员倚仗官员，惹事生非，为所欲为，最终连累本官，导致流罪，按照同罪处罚，拟处杖一百，流三千里。

沈喻氏因其子突然死亡，形迹可疑，因此呼喊求救，报官验尸，但并未指控是谁人投毒谋害，并不构成诬告陷害谋死人命，她在知府审理时弄虚作假，供述盘问出投毒谋害的情节，也是因为丧子之痛，属人之常情导致，应该在诬告人犯死罪，但是没有处决，应该判处一等流刑，并处徒刑，在此基础上减一等惩处，拟处杖一百，徒四年。(来源：网络)

王心培不明真相，就根据沈喻氏的假言照猫画虎，信口雌黄，过错明显，但在到案传讯时，就将实情如实交代，并没有自始至终作假证。章浚是杭州知府的幕友，为刘锡彤向同村开药铺的钱宝生写信嘱咐，作伪证，属违法。

葛毕氏诬称，杨乃武与她同谋并指令其投毒谋害丈夫，经审查是因为刑讯逼供导致，但她在与杨乃武居家借住时，就不避嫌，男女授受不亲，导致人们的非议，许多人对此异口同声，虽然没有通奸行为存在，但终究属于不守妇道，应该与王心安等分别依照不应罪的加重情节惩处，拟处杖八十。

杨乃武经审讯没有与葛毕氏通奸的确切证据，但与葛毕氏同桌一起吃饭，为她教授经书，也属于不知避嫌，他还诬陷何春芳在葛家嬉戏玩闹，虽然是为开脱自己的罪责，并不是故意陷害，但毕竟属于在押犯诬陷正常人，违反了法律规定，应该压一百，其举人已经被取消，所以不再重复处罚。

姜位隆给沈喻氏写字帖，经审查是为资助其旅差费用，但也属于多事惹事，好心办坏事，分别依照不应罪的减轻情节惩处，笞四十。该案情节严重，虽然案件发生在光绪元年正月二十四日赦免恩诏之前，但所有罪犯都不得申请减免，为惩前毖后。

陈湖劝说钱宝生诬认自己卖过砒霜，本来应该依法惩处，但其已经在监狱中死亡，和在家中病故的钱宝生一样，都不再追究。

葛品连的尸体棺材，经过多次检验，确切无疑，仍然交由浙江原来委托押送的知县袁来保等人，连同仵作沈详、门丁沈彩泉以及原审案卷交浙江巡抚，分别依照规定选定地点进行发配人员，尸体棺材领回掩埋。

皇帝手谕

人命关天，大案要案，罪名的有之出入，生死攸关，只有承审官员尽心尽力，审查研究，才能保证不枉不纵。

刑部报告上奏后，得到皇帝的亲笔上谕。上喻给事中王书瑞奏报浙江反复审讯的百姓葛品连死亡一案，瞻前顾后，徇私枉法，特别指派胡瑞澜提审，嗣后该侍郎仍然按照原来的处理结果，撰文上报，经刑部复查，以情节不符予以发回，不久根据都察院的奏报，浙江绅士汪树屏等联名控告下旨将该案交刑部审讯，经刑部提解证人，调取葛品连尸棺，验明其确系因病死亡，而不是服毒死亡，因此应当将检验不实的知县刘锡彤开除职务进行审判，并且根据御史王昕的奏报，该案承审官员瞻前顾后，徇私枉法，又指令刑部彻底复查。

现在根据刑部的提审查明结果拟定处理，该案中已经撤职的杭县原知县刘锡彤因为误将病死验为毒死对葛毕氏、杨乃武刑讯逼供，使他们虚假供述，因为通奸并谋害死葛品连，枉法裁判，致人重罪，荒唐透顶，因此按照刑部的处理意见，将从重发往黑龙江效力赎罪，而且不准收赎。

陈鲁对于下属知县的验尸错误，毫无觉察，并没有查明案情，草率上报案件，实属玩忽职守，草菅人命。

龚世潼承审此案，未能详细审查，草率定案，经巡抚指派查访案情，而没有查出冤情，在死者家属赴京控告后进行复查，又不能根据实情平反，而且在奉旨交胡瑞澜提讯后，又以原审官员并无严刑逼供等敷衍塞责，无理辩解，进行庇护，显属不当。

胡瑞澜在特旨交其审理大案要案审讯情节与原报告不符不能寻根究底，详细复查检验，草率上报结案，均立即撤职，其余人员按刑部意见处理。

人命关天，大案要案，生死攸关，只有承审官员尽心尽力，审查研究，才能保证不枉不纵。葛品连死亡一案巡抚等审问不实，官官相护，几乎导致两人受冤，差点被处死，令人震惊，以后各省督办提审办案中务必要带动下属悉心研究，做到事实清楚，量刑适当，不得有丝毫轻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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