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羊永存》摘自定西日报
夏羊永存
6月30日,是陇原新文学的拓荒者、曾在甘肃诗坛享有崇高盛望的夏羊老师的忌日。人生何其长,人生何其短,几乎在病榻上度过半生的夏羊,在85岁高龄时离开了这个世界。翻阅着敦煌文艺出版社刚刚出版的、集1942年直到2006年横跨64年诗歌作品的《夏羊诗选》,夏羊老师病躯支撑中仍然深邃如炬的眼神总像桅帆扬过我的脑海,不由百感交集。
知道夏羊,是在我的少年时代;认识夏羊,是在我的青年时代;理解夏羊,是在我的中年时代。这一切,都缘于诗歌。虽然很早即知百里之外的定西有位著名诗人夏羊,但在春风复苏的年代购得人民文学出版社《诗选·1949--1979》时,竟难以相信会有定西诗人的诗作入选这部当时集新中国时空之萃的最高规格的诗选。夏羊,《红军编织歌》,便像美丽的童话编织了贫啬的故乡。1982年秋,我参加定西地区文学创作会议,在定西饭店召开夏羊文学创作40年座谈会,第一次见到了夏羊。那时他刚交60岁,身体很衰弱,他那缓如曲水、贞如童心的发言却召唤着诗歌的青春,令所有人感动。后来我调入定西地区文联,便和其他文学爱好者一样,有时地去看望他。前几年看望时,他坚持在沙发上和我们交谈,后几年他就只能躺在床榻上了。然而,每一次看望他总显得很高兴,每一句话也总离不开诗歌,离不开诗歌的创作。望着这位青年时就疾病缠身、1950年代又在反胡风运动中遭到伤害从而身心俱损的老人,望着这位无任何冠冕加身、在病榻上苦度日月、“不知魏晋”的老人,一种难言的滋味袭上心头。
而今,夏羊老师已经逝去整整三年。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然而,就像绿荫匝地、呢喃燕子穿荫飞过,远方田野仍挺立一棵百年古树,夏羊遗存着故乡一笔宝贵的财富。是他,用一腔热血蘸着笔头,在1940那个黑暗的年代喷射出爝火划过凄冷夜空,撕开了陇原新文学的帷角;是他,率先加入五星红旗下黄土地的吟唱,真诚地唱出对新生活的颂歌。他在甘肃作家群中,创造了两个第一:第一个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作品,第一个由国家正式出版诗歌集。在他的感召下,更多的人相继迈入诗歌创作的行列,并一个个成长起来。而他,任花荣花枯风云变幻,在漫漫60余年中,特别是在长期备受孤独、备受寂寞的岁月里,至死没有放下写诗的笔。《夏羊诗选》所选最后一首《峡谷》,是他逝世的那个月,即他生命垂危之时所写。诗,还没有写完。如此漫长而坚韧的创作,有谁不能说他创造了甘肃文学界的又一个第一呢?诗人夏羊为诗而生,为诗而死,为诗献出了自己平实而富有的一生。
夏羊却没有看到《夏羊诗选》的出版,但《夏羊诗选》却是对夏羊最好的纪念。《夏羊诗选》全景式记录了这位先辈跨世纪的心路旅程,记录了这位“盗火者”从青年高燃火炬到晚年瘦骨嶙峋的跋涉。诚然,《诗选》中途的作品因一片当时的文学空间,夏羊的心灵感应或难为当今倾向所含饴,但夏羊的诗代表了一个时代。夏羊的诗是大众诗,与当今许多小众诗亦存在远离公众的极大困难相较,夏羊为之惨淡一生的诗歌作品,其审美价值深深扎根在中华文化传统的土壤上,并无愧地招展过哗哗作响的绿叶,在陇中绵延的黄土地上落泥成红。
诗歌永存,夏羊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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