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6日下午三点左右，贾平凹先生一行经渭源县黄香沟，进入漳县辖区。“ 长剑一杯酒，高原万里心。”站在分水岭上，回望来路，高原苍茫，黑色的柏油路如一柄刺向远方的巨剑。定西市军分区常胜利司令员介绍道：“我们现在看见的那个山，是有名的露骨山。当地老百姓有一句顺口溜，‘漳县有个露骨山，比天还高三尺三’。从大的版块来说，露骨山位于青藏高原，黄土高原，西秦岭衔接地带，最高处海拔3941米，比秦岭的最高峰太白山还高出174米。”　 漳县人武部的毛克诚政委补充道：“从小的板块来说，露骨山地处漳县、渭源县和卓尼县交界处，山上有冬虫夏草、贝母、三七、野党参、黄芪等百十种珍贵药材。云杉、红桦、古柏屹立山间，并有灌木林、草场、湿地、天池等多种自然地形，山顶常年积雪，山体储水量相当于300万立方米的水库，是漳河的发源地。露骨堆银是漳县的一个独特美景。”平凹先生一边认真听取，一边轻轻点头，遥望高耸入云的露骨山峰，神情凝重。

沿着分水岭下山，进入一个有着雷公峡路标的便道。感觉这是要去看一个旅游景点，其位置应该是在露骨山的背后。山回路转，伟峰壁立，眼看就要进峡谷了，右手山麓却在有一处现代建筑。下了车，看了大门口的牌子，才知道这里是一个西秦岭细鳞鲑的养殖基地。院子里有两只深黄色的大狗，逡巡虎视　，威风凛凛　，样子有点像藏獒，只是个头稍小。离大门外不远处的一根木柱子下，有两头黑中泛灰的猪，紧紧地、静静地依在一起，其中一头慢悠悠地抬起头，接着另一头也抬起头看着我们，贾老师拿起相机为它们拍照，我也乘机拍了几张。仔细看，原来它们是被拴在寒冷的野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感觉到它们俩就像没有自由的农村姐妹。

一中年男子一边向贾老师介绍说“这是两头蕨麻猪”，一边领了大家去养殖棚观看细鳞鲑。原来这个细鳞鲑是一种灰蒙蒙的家伙，大的如鲇鱼，小的如泥鳅，在养殖池内飞快地游，才在这里“唰”地一下就在另一面了，还是国家级二类保护动物。听说露骨山上还有羚牛、猞猁、兰马鸡、梅花鹿等稀有动物，别的不知道，在山那面的黄香沟牧场，可是牦牛，马鹿，梅花鹿，蓝马鸡成群结队，听说还有二十几只狼，平时找不到，专门在春天吃身体虚弱的牦牛。狼茹毛饮血，人可是养殖了别的动物来慢慢地杀了吃啊。

临上车，徐志宏部长补充道：“ 漳县东汉章帝元年（公元76年）设县，明洪武年间因‘漳水潆洄润地、宝井便民裕国’而改名漳县至今。提起漳县，必说漳盐。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先有漳盐，后有漳县。宝井汲玉为漳县旧八景之一，唐代杜甫《盐井》诗就是对当时取盐场景的真实写照。县城附近的盐昌寺和盐史馆，明天老师还要去看的。”平凹先生很感兴趣地说：“好！好！好！”

原以为要去漳县县城，不料几位首长说要领贾老师去看旧房子。沿着便道盘山而上，一路马、牛、羊在山间悠闲地游浪，有短尾雉猛然很响的起飞，划过山梁。车行至山顶，又开始下盘。在一个山沟的阳坡地带，有一大片黑压压的民居。其中也有不多的几处砖瓦房，显得古古怪怪。来到一处老房子跟前，只见房顶上长了一尺长的白眉草，在微风中轻轻地颤动。问一位姓白的老妈妈，她说这里叫盘道社，是大草滩乡北沟寺村的。

北沟寺无寺，只有老屋子。跟着老人家进了屋子，室内幽暗，开了电灯，还是有点黑咕隆咚。这是一种用树干做了骨架，然后将柴草堆码而成的房子。我心想，这里看样子还没有多少现代文明的痕迹，正想说点什么，不料平凹先生却感慨地说：“住在这里，冬暖夏月凉，还不怕地震。”仔细一想，人们不是舍本求末，就是南辕北辙，在许多情况下，我们追求的东西往往是并不重要的。

乡下有一句话，叫做不走的路走三遭。2010年11月7日下午二时三十分，平凹先生由岷县二返漳县，走进遮阳山天华度假村。遮阳山景区是贵清山国家森林公园、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国家攀岩基地主要景区之一，因“日出而为山所蔽”得名，位于漳县西南部大草滩乡境内，国道212线208公里处，景区地处秦岭西端与岷山交汇地带，海拔高度在2200米至2800米之间，总面积36平方公里，由三个景区组成。西溪、东溪、夷门山三个景区紧紧相连，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境内不仅有大量绮丽的岩壑和岩洞，而且有大面积的针阔叶混交森林，还有豹、苏门羚、香獐、蓝马鸡等数十种珍禽异兽栖息。并且较多地保存了古代文化遗迹，是一个自然风光极其秀美、人文资源极其丰富的旅游胜地。宋元明时，就是驰名陇上的旅游胜地，这里有留存的佛教梵文经板，宋、明两代名人题刻等文物古迹，有宋平、雷洁琼等领导人的题词，有吕洞宾“三醉石”遗迹，还有武当道教创始人张三丰千古失踪之谜等优美传说，有玉笋峰、芸叟洞、千丈潭、神女峰等48个景点。这里峭壁如削、灌木葱茏、洞天迷幻、曲径通幽、群山迭翠、奇峰竞秀、飞瀑流泉、珍禽异兽、草场林海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奇丽景观。专家称之为西北罕见的天坑地缝旅游探险极地。还是年前，为撰写长篇报告文学《为了这片贫瘠的土地》，我们正好来这里采访过遮阳山天华度假村的刘小华总经理。

冬日的度假村，消停冷清，有一狗吵得不能听话，贾老师要了一张景区资料，给了耿齐先生。院子里有满满五六背篼黑黄相间的灌木果穗，见我在拍照，贾老师也走过来，轻轻地说：“是沙棘。”我揪了一个小黄果子，稍一挤就破成了水，有一缕酸酸的清香。离开度假村，上车前行五分钟，至东溪口。溯水而上，绝壁掩映，进峡一线见天，路边有柳棉树和古怪的巨石。远看峰阻去路，近观别有前程。木桥，石渚，曲径通幽，流水潺潺，峡风浸骨。出东溪口，过水家店，左拐12公里就是有名的“金钟文学社”，右手依次就是瓦房、石关、殪虎桥。在晚饭时，贾老师问那里为什么叫殪虎桥，一位陇西口音的朋友说那里曾经是打老虎的地方。漳县文化旅游管理委员会的王发正主任纠正说：“那里曾经有一座危桥，冬天野狐能过，说明是安全的，所以才有此称呼。”我觉得似乎都有道理，又似乎都没有道理。

下午三点，平凹先生一行到达漳县盐井镇，观看盐史馆和盐昌寺。中盐甘肃武阳盐化有限公司的陈骅经理一边导引，一边很有专家风采的介绍，“各位老师，据史料记载，秦汉古镇盐川寨离城2公里，风景优美、民俗古朴，向以盐井驰名秦陇。西周时，正是因为先民们在这里掘井熬盐而得名盐井，同时由于盐井的盐业已形成一定的规模，引起了秦国的重视，所以，才在盐井设置了相当于县级建置的盐川寨。西汉时，昭帝刘弗陵曾于公元前83年主持召开了著名的盐铁会议，会上御史大夫桑弘羊以甘肃盐铁官营的成效为论据，发表了著名的《盐铁论》，提出了：‘盐铁之利，所以佐百姓之争，足军旅之费，务蓄积以备乏绝，所给甚众，有益于国……’的理论，他的这一理论和治盐方略，两千年来对中国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东汉时，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在盐川正式设置漳县，并在全国28个郡设专职盐官。因此，漳县是跟随这方土地的盐业走进历史的。从新石器时代至今，已经历了至少四千多个春夏秋冬。”先生一边听着，一边观看殿内的壁画和供品，并不时地发问。 走出盐昌寺，见一处碑林，其中一卧姿石羊古朴憨厚，平凹先生和耿齐老师看得极为仔细，其余石牌内容丰富，工艺多粗制也。

下午四时，平凹先生和盐井镇的朋友在盐昌寺前合影留念后至真空盐厂参观。陈骅经理介绍道：“年产3万吨的甘肃真空盐厂为西北第一真空盐厂，也是富有盐文化特色的旅游景点之一。 矿区中心位于县城西南2.5公里的盐井镇，其矿藏量仅仅是在矿区中心0.96平方公里地方的勘探结果，事实上，岩盐及卤水储量沿矿区中心四面延伸，在离盐井镇矿区中心东南2.5公里的小井沟（原小井遗址，在学田坪、豆家坪之间西南1公里，元墓群东南斜对面）、东南10公里李家沟门村东岳庙后、东北4公里陈家磨村的盐水屲，都有天然的盐水泉（当地人称盐碱泉）。钻探资料表明，远在2亿8000万年以前的白垩纪时代，漳县一带是一个数百平方公里的内陆咸水湖，经过数十次反复干枯，形成了大范围岩盐矿藏，并随地质变迁被埋入地下，在地下形成不透层将盐矿保存下来，属内陆湖相沉积，探明有开采价值的就有10多层，在地质变化过程中，沿漳河河床将地壳和盐矿折断，致使盐井镇一带地壳翘起，埋层较浅，使岩盐表层的卤水顺地质裂缝渗出，出现了较大的露头盐泉，而其余地区埋藏较深，不易发现。甘肃水文一队在勘探时，因受资金限制，在三岔乡王家门村至城关镇李家沟门村长20公里、宽3公里的沿川地带进行物探，在这60平方公里的地方均有物探效应，然后在盐井镇附近0.96平方公里范围内进行了初勘，最后只在0.073平方公里的矿区中心进行了详勘。已公布藏量只是矿区中心的勘探数据，主矿藏有可能埋在矿区更深的其他部位。所以，漳盐矿藏量远远大于已勘探公布的数据。”贾老师认真的听着，并不时的询问一些具体情况和数据。

到达位于县城南两公里的江古山麓元墓群，已是暮色苍茫了。王发正主任介绍说：“这里是元代开国功臣陇右王汪世显及其以下十余代儿孙的墓地，从公元1243年汪世显首葬于此到明弘治年间，汪氏家族共有三王十国公等200余人长眠于此。墓地因其规模大、历史长、墓主身份高、陪葬品丰厚华贵而被专家誉为‘海内之最’，现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随着形势的发展，漳县元墓群定将成为定西全市、甘肃全省乃至全国的文化旅游热点。”在回县城的路上，一位朋友说：“元代贵族的墓葬是没有坟丘的，为了避免找不到墓地原址。在埋葬完成后，将一只吃奶的骆驼仔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埋葬在此。第二年，在进行祭奠前，就牵着母骆驼在墓地周围寻找，最后，母骆驼驻足不前、黯然落泪的地方就是墓葬的原始地。”我问：“这是真的还是传说？”朋友回答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吃晚饭时毛克诚政委致辞三点，贾老师点头致谢。我说：“认识老师十余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您就是我老哥。时不时，有意无意地一直关心您的健康和创作情况。”老师诚恳地说：“就是，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吃晚饭的地方有一幅贾老师的书法作品，上书“世上唯有读书好，人间从来吃饭难。” 同行的朋友问老师是真是假，老师笑而不语。我故弄玄虚地说：“这是一幅赝品，结构呆滞，用笔没有力度，关键是这个人没有按照老师的意思写，而是按他自己的想法仿制的。”朋友们问老师，“李主席说得对不对？”老师依然笑而不语。    11月8日清晨，漳县人武部院子里摆了一长溜凳子，别的人还没有到，贾老师一个人先坐了中间，我就先给他和凳子拍了一张，等大家到齐了，才喊一声“茄子！” 然后，就一一握手，向贵清山方向而去。

去往山顶的路上，阳光明媚，野棉花一片片在山坡上白着，杨树没有凋尽的叶子金黄，锦鸡悠闲出没，冬麦漫山遍野绿得弥漫，路上有稀少的行人和车辆，快到山顶，见两头牛拉了一对安了中轴的有磨盘一般大小的木头轮子，大家都说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用处。上山下车以后，王主任如数家珍，“贵清山国家级森林公园、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史称‘贵清仙境’，其由贵清山、贵清峡两个景区组成，是甘肃省首屈一指的自然山水风景名胜区，距漳县县城36公里。景区内群峰耸立、千姿百态、古木参天、林海苍郁、汇集了诸多的飞瀑流泉，栖息着多种珍禽异兽。区内有乔灌木29科99种，药用植物500余种，仅禅林就有千年古松200余亩。有金钱豹、狗熊、苏门羚、红腹锦鸡、蓝马鸡等国家保护动物20余种。贵清山仙姿神韵，自然景观独特：三峰环翠、绝山耸峙，万壑松涛、波澜壮阔，洗脸清池、神泉仙水，禅林挂月、诗意盎然。贵清峡谷与山顶有天梯、石栈相连。整个峡谷南北长8公里，东西宽仅60米。十里贵清峡谷，恰似十里画廊，峡谷内奇峰错落，溪流百折，林木蔽日，飞瀑似练，移步换景，仪态万千。建于明隆庆年间的古刹寺院五百年香火经久不衰，农历四月八浴佛庙会，香客游人日达数千。造型别致的雪壑禅院，佛界钟声空灵久远。巧夺天工的断涧仙桥，飞虹凌空、意境超然。铁牛禅师坐化灵岩古洞，姜维上马石古今流传，清道光年间漳县籍河南巡抚王宪‘贵清十景’诗传颂至今，宋平、王光英、雷洁琼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李子奇、贾志杰、刘冰、杨植霖、韩正卿等政界名人的当代赋诗题词为景区增辉。贵清山集华山之险、黄山之奇、峨嵋之秀、九寨之美，是‘丝绸之路’东南线上的一颗璀灿明珠。有一位曾在甘肃任职的老领导还有‘早知贵清山，何必下江南’的感叹。”

一边介绍一边行走，路左是盘龙古松击天，路右是紫果云杉插满悬崖，青岚掩寺，远山叠嶂，一派胜景，贾老师高兴地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至新建的大雄宝殿，飞檐远窥，金碧辉煌，老师翻阅佛教读物，自言自语：“阳光明亮啊。”出大殿，左转至天桥，有一副古怪的木刻对联，上联是“云云云里神仙位，”下联是“山山山中道人家。”只是第一个云字由三个云字组成，第二个云字是两个云组成的，同样的，第一个山字是用三个山组成，第二个山字是用两个山子组成。王主任说：“我们查了《辞源》、《辞海》和《康熙字典》，都没有找到，贾老师您说有没有这样几个字？”平凹先生答道：“可能是自己编的吧。”

回至龙头峰观音阁，焚香毕，老师指悬挂于寺角的铜钟问一女僧人：“可以敲吗？”得到对方许可便取过木棒，认真地开敲，我一边抓拍照片，一边记数五下。一老僧言，这里是‘联合国’，儒释道合一。绕过观音阁，果然有一台院，三面寺庙，当院还有玉皇大帝的牌位。沿山脊下行，两边俱为悬崖，立了铁柱，系了铁链，铁链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锁子。天气微寒，怕冷了先生，王主任说：“老师，鉴于时间关系，我们再不往前走了。请您明年春暖花开专门来这里，住一段时间。”贾老师高兴地说：“好的很。到时候联系。”

返回到龙头峰，几个僧人端上才出锅的洋芋，贾老师高兴地抓了一个，却指着盘子里两个洋芋说：“这是两个人头。” 我一看，果然是有眼有鼻子有嘴，如两个人头煮熟了的。一时不敢下手，便用照相机给其中的一个拍了几张照片。仔细琢磨，平凹先生观察思考事物的认真和独特，真是独辟蹊径。

回到下车的地方，王主任指着天桥和大雄宝殿提议，“这里是贵清山的标志性建筑，请大家合影留念。”　 大家果然不断的组合，拍了好多的照片。

时近中午，下山至半腰，停车为山凹人家和秋树拍照，贾老师还专门给自己的影子照了一张相，要大家看，而后上车，下山至新寺镇。 新寺镇，无新寺，亦无老寺，只有几棵高大的柳树立在街旁，如饱经沧桑的老者。一问刘芝兰书记和梁永刚镇长，才知道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大柳树村。庄上社，看过王振刚的家，在院子里了解当地敬奉土地爷的情况，然后在黄天荣家吃午饭。期间，老师问：“贵清山梁有名字吗？”刘书记答道：“有，叫香桥梁。”老师还问了许多的当地的一些情况，并一一记录。我抽空请老师为定西市文联即将复刊的《黄土地》写一句话，老师说：“等你们复刊以后吧。一般在书里面不要用照片和题词，那样就把书破坏了。”我又说：“那就把您给我起的书名写一下。”老师欣然命笔，让我失落之余又顿生感激。午饭还没有准备好，我就问：“老师，《废都》再版为何没有开始的反对声了？”老师感叹道：“都二十年了啊。”郑全铎所长插话道：“掀浪不能一浪一浪，应该是浪过后风平浪静。”我接着问道：“老师，《浮躁》、《废都》、《秦腔》、《高兴》哪一部您比较满意？”老师回答道：“都不满意。”我问：“老师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吗？”老师说：“好着呢。”我说：“可能与您每天一顿浆水饭有关？”老师说：“就是。我想就是。”正好又是杂面酸饭，贾老师吃了两大碗，说还想吃。有人就动员再吃一碗。老师说：“不敢吃了。现在胀得连烟都吃不进去了。搞艺术的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爱了就把自己弄伤了，不爱弄了一点不爱弄。”

饭后，平凹先生和大家合影留念，并嘱咐我，“一定把大家的照片给大家。”他主要是指和他合过影的乡村干部和农民朋友。我肯定地点头应承。然后先生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午时一点三十，先生一行离开定西辖区，向天水武山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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