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伴我成长

作者：李建军木子

父亲曾说，让我不吃饭不抽烟都行，但让我不听秦腔不行。也许是骨子里遗传了父亲的基因，我从小对秦腔爱的痴迷，爱的不离不弃，爱的地老天荒。


八百里秦川西部雍城一个平凡而又古老的小村庄，是我最可爱的家园。在这个温馨而又美丽的乡村里，看戏使我从小最喜欢的娱乐方式。据说杨二郎的一条大斧把本来一望无底的平原劈成两半，沟底的雍河，清澈明亮，常年唱着欢快的歌，滋润着河两岸的父老乡亲，我家就在河北岸，弯弯的小河、古老悠扬的秦腔从小伴随着我成长。七十年代，刚上小学的我，正赶上样板戏最火热的时候，一年级的我，因长得眉清目秀，唯一被选入学校的文艺班，开始表演的第一个节目，不是秦腔，而是一段新疆独舞《亚克西》，我戴着小毡帽，身穿小马褂，跳的惟妙惟肖，经常穿梭于我们镇的各个村舞台，从此也激发了我从小爱好文艺表演的欲望。那个新疆小男孩形象多年来萦绕在我的心头，变成我长久爱好秦腔的动力。


八十年代，秦腔盛行，上初中的我，被我村的广播喇叭给吸引了。每每早晨6点上学时，大队的高音喇叭便唱起悠扬悦耳的秦腔，成为我们村每家每户的起床铃声，在那个物质生活艰苦的年代，秦腔使我们心中的太阳。我至今非常感激那时候的村干部，似乎懂得村民的心声，把他们那一点点权利赐给村民们。曾记得多少个明月当空的夜晚，聆听马友仙的《洪湖赤卫队》，让我懂得了革命者的坚贞与不屈，激励着我在学业上奋发向上；多少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坐在街道的绿荫树下，嗅着淡淡的花香，听着贠老的《血泪仇》，感觉浑身有劲，饭吃的特香甜，干一下午活也不累。虎口夺食季节，听着郭明霞的《五典坡》，挥舞着镰刀，汗流面满，一亩地哧溜溜割完了，似乎没个乏劲；酷热季节里，双脚伸进凉丝丝的雍城河里，满头绿荫，哼着李爱琴的《周仁回府》，那种浑身舒服劲儿，比蜜还甜，感觉生活真是个幸福。


一九九五年，已经工作的我，有幸被邀请参加我村的观音寺开光大典，我携妻带子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我又一次被秦腔震撼了。那时我们村唱了至今为止规格最高的宝鸡市人民剧团的戏，那个夜晚，看了马云霞演的《哑女告状》，又是被激动了一回，尤其是呆哥背着哑女上京告账那折戏，马云霞演得太精彩了，一人演两角，化妆的惟妙惟肖，上半身是姐姐，下半身是哥哥腿，女演员要表演出男角的台步，气质，真是了不起。莽莽苍原，崇山峻岭，大雪纷飞，鸡鸣犬叫，趟河翻崖，鬼哭狼嚎，好呆哥背着受伤的姐姐行走着崇山峻岭之间，马云霞唱的好，词也写得很好，那情那景，感动得观众连连拍手；那时候，舞台上大雪纷飞，舞台外，雪花飞扬，那场景感动得我泪流满面，那真是天与地的统一，灵与肉的高度融合，把个秦腔演活了。我对秦腔又有了新的认识，我一直认为，秦腔是秦人的喜怒哀乐，是秦人的魂，秦腔扎根于农村，秦腔的灵与肉只有在农村的舞台才能完美无缺的表现出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不知不觉五十岁知天命了，缺少了官欲和财欲，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感受与回忆。秦腔中的人生哲理，酸甜苦辣，也一直教育着我，鞭策着我，伴随着将近五十多个春秋，秦腔剧作中的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也一直作为我人生的座右铭，更是我作为教育学生的珍贵资料。陈世美杀妻灭子，坏事做尽，终落个包文正铜铡斩首，遗臭万年；张继宝嫌贫爱富，遗弃双亲，遭天报应雷击头，终落个一世忤逆的罪名；王宝钏一诺千金，苦守寒窑十八年，终和自己心爱的人儿白头偕老，苦尽甜来；《三娘教子》里的王春娥，抚养别人的孩子，受尽千辛万苦，终赢来了儿子义哥的信任。这形形色色，无群无尽的实例，哪一个不叫人弃恶从善，昂扬向上。十八大以来，习总书记提出的建立和谐社会的新目标，更是我们这个社会幸福美满的标志。据说美国科学家正在研究这条哲理，它是科学的，不是人的一种美好愿望，如若研究成功，那戏曲文化的魅力必将繁荣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