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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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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07:50 资料短消息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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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围裙

奶奶离开我快5年了，我还时常想起她；想起她，我就想起她系着的围裙。
　　这似乎是奶奶在我脑海里定格的一幅图画：稀疏的花发上面戴着一顶绛红色织帽，一双大而朦胧的眼睛和善地望着前方；最显眼的是她系在腰上的一条宽大的粗布围裙，罩着她托着烘笼的双手和下肢的大部分，只露出一双布鞋。
　　奶奶的围裙通常是青色或者蓝色的，前面还有一个小口袋。记不清奶奶一辈子用破了多少条围裙，好像从我能记事时起，她就这么一直系着围裙，在灶屋做饭，在猪圈喂食，去菜园摘菜。就连偶尔得空到邻家闲聊，她也来不及脱下围裙：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又得准备一家7口人的吃喝了。
　　对于奶奶，围裙就是她的“工作服”；而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围裙简直就是“魔裙”。如果我有丰子恺那样的手笔，我要用毛笔勾画出这样的一幅漫画：一条巨大的围裙下面躲着一个窃笑的顽童，围裙上面趴着一只慵懒的小猫，散放诱人的干果……
　　系着围裙的奶奶，不仅仅是好厨师，在我们孩子眼里简直又是神奇的魔术师。
　　我记得，春季的雨后，从屋背后的山上转回来的奶奶总会从围裙里抖出大个的蘑菇来；夏天，奶奶会从围裙里变出桑葚和新鲜的栀子花；入秋了，解馋的柚子和苹果会从围裙里滚落出来，当然最大的是给她认为最乖的孙子。而到了冬季，奶奶一坐下来就离不开烘笼。她通常用围裙盖着它，既防止风吹熄了，又可以让热量散失得慢一些。我们从外面玩耍回来，冻红的小手一放进围裙里，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这个时候，奶奶会叫我们别在外面疯跑，奖励是：三两颗花生或蚕豆，都是她在烘笼里烤熟的，吃起来比平时更香、更脆。
　　我那时候永远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给我们带来好吃的与欢乐的奶奶，有时候会用围裙的一角偷偷地拭着眼泪？那通常是在傍晚，她独处的时候，有好几次被我撞见了。我记得奶奶念叨过壮年就去世的爷爷……但过不了多久，奶奶用围裙擦擦脸，就又没事似的忙活开了。
　　我最后一次看到奶奶的围裙，大约是2000年的冬季。重病卧床的奶奶终于解下了围裙，把它放在房间的一角。我坐在床边，眼光落在那条沾满油渍、泪水，笼罩过欢乐和温暖的围裙上，心想，这围裙围住了奶奶一生的时光，也维系了我们一家实实在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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