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会师楼网站看到这样一张照片,感到特别惊讶。这世界之大,还真不乏有心之人。没想到,在灯红酒绿,物欲横流,人人蝇营狗苟,追名逐利,个个行色匆匆,疲于奔命的今天,竟会有人有如此的闲情逸致,留心于这样一件极不起眼的小物件,还拍了照片,传到了网上,真是难得,佩服!相信照片的作者一定是一位在黄土高坡长大的人,一位多愁善感的性情之人,一位深深迷恋和热爱着家乡故土的人。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眼前一亮,心理面激起了一波小小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冲撞着我尘封已久的记忆。这不正是少年时候无数次拿在手中,夹着土块赶麻雀的撂鞭子吗?于是,拿着撂鞭看雀儿的种种情景,桩桩趣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有苦,有甜;有劳顿,有欢乐;如歌岁月,苦乐年华!
撂鞭子,庄稼人都这么称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它正确的名子,但从它的形象来看,倒与鞭子十分的相像;至于为什么在“鞭子”前面加个“撂”字,我想这一定与它的使用方法有关。“撂”者,“抛”也,撂鞭子的功用,就是夹住土块,扽紧鞭绳,然后使劲抛出,同时抓紧鞭把,松开鞭绳,土块便会“嗖”一下朝着目标飞出去。所以,将其称为“撂鞭子”,正如庄稼人对许多事物的称呼一样,简单明了,形象生动,十分的贴切传神。
其实,照片中的撂鞭子多少有些粗糙简陋。记得我小时候见过和使用过的撂鞭子,有的做得非常讲究,非常结实,非常漂亮。鞭把用几根从扫帚上抽下来的竹棍捆扎而成,然后用心缠以彩色塑料带,有红色的,有绿色的,有黄色的,特别的温馨而美观;也可以直接找一根前端开叉的勺把粗的树枝作为鞭把。一般来说,用来夹住土块的夹片,正如照片中所展示的一样,是用旧布缝串而成,但也有用羊皮或者牛皮做成的,既整洁,有结实耐用。鞭绳是用麻丝搓成,留半拃长的鞭梢,甩起来啪啪作响,有一定的威慑力。
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干旱,经常是雾气腾腾,秋雨绵绵。到了农历八九月份,正是糜子、谷子的生长期和成熟期,也是田间管理的关键时期。每当这时,麻雀们便会奔走相告,倾巢而出,与人争食。那时的麻雀,可真的是多呀!一群一群的,有时候飞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如果放任不管,几天的功夫,沉甸甸的糜子头,谷子穗就会被一扫而光,庄稼人一年的辛苦就算是喝了凉水了。于是,一场人雀大战年复一年,如期上演。一时间,嗷嗷啊啊的吆喝声铿铿锵锵,此起彼伏,回荡在山山洼洼、梁梁岔岔之间,一派浪漫而温馨的田园风情啊!
可叹时过境迁,物换星移,无奈“此情可待成追忆”了。现如今,由于气候变暖,持续干旱,象糜、谷这样的秋粮已经很少有人去种了。即使种了,也绝不会拿着撂鞭子去堵麻雀了,因为似乎是一夜之间,麻雀竟不知所踪,人间蒸发。用大哥的话说,麻雀们都扒上火车,去了新疆了。
用撂鞭子赶麻雀的年代,人们对麻雀是憎之入骨,恨不能生吞活剥,茹毛饮血,赶尽杀绝。但当其真正快要成为濒临灭绝的国家级保护动物时,人们却无限怀念起来。
细细想来,其实麻雀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人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始终与人相生相伴,相依为命。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种与人如此亲密的野生动物了。选择与人为伴,幸也?悲也?
不用撂鞭子,究竟是人类的进步还是倒退?谁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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