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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分享] 再读甘肃会宁诗人牛庆国诗歌《饮驴》
会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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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7 19:35 资料 短消息 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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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甘肃会宁诗人牛庆国诗歌《饮驴》

走吧 我的毛驴
咱家里没水
但不能把你渴死
村外的那条小河
能苦死蛤蟆
可那毕竟是水啊
趟过这厚厚的黄土
你去喝一口吧
再苦也别吐出来
生在个苦字上
你就得忍着点
忍住这一个个十年九旱
至于你仰天大吼
我不会怪你
我早都想这么吼一声了
只是天上没水
再吼 也无非是
吼出自己的眼泪
好在满肚子的苦水
也长力气
喝完了 我们还去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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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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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庆国,甘肃会宁人。中共党员。甘肃日报社主任编辑。1988年开始发表作品。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先后在《诗刊》、《星星》、《飞天》、《人民文学》等刊物发表组诗作品。诗集《热爱的方式》入选中国作协、中华文学基金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长诗《红旗红旗红旗》被列为中国作协2005年度重点扶持项目。曾获甘肃省第三、四、五届敦煌文艺奖,甘肃省第二届黄河文学奖,诗刊社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中国人口文化奖,中国新闻奖报纸副刊作品奖等奖项。有作品入选数十种权威选本。2008年获首届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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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

      ■ 牛庆国
     
     杏花我们的村花
  
  春天 你若站在高处
  像喊崖娃娃那样
  喊一声杏花
  鲜艳的女子
  就会一下子开遍
  家家户户 沟沟岔岔
  
  那其中最粉红的
  就是我的妹妹和情人
  当翻山越岭的唢呐
  大红大绿地吹过
  杏花 大朵的谢了
  小朵的也谢了
  
  丢开花儿叫杏儿了
  酸酸甜甜的日子
  就是黄土里流出的民歌
  杏花 你还好吗
  站在村口的杏树下
  握住一颗杏核
  我真怕嗑出 一口的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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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巴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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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面向乡土的疼痛诗意|诗人牛庆国对话《兰州晨报》

甘肃日报社主任编辑。出版诗集、散文集多部。1999年,参加诗刊社第15届“青春诗会”;2002年,诗集《热爱的方式》入选中华文学基金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6年,获《诗刊》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2008年,获首届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2009年,被诗刊社评为“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2012年,诗集《字纸》获甘肃省敦煌文艺奖一等奖。

诗集《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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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tem.taobao.com/item.htm?spm=a1z10.1-c.w4004-12616164548.12.robAIY&id=523331507491

诗人牛庆国的故乡在甘肃会宁的杏儿岔,他在诗歌中反复写那里的苦,水的苦,杏核的苦,生活的苦……他自己离开那里进了城,父母却留在那里劳作、衰老、故去。新近出版的诗集《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诗里》一书中,牛庆国满怀疼痛和歉疚,他认定父亲是“一个替我在土地上受苦难的人”。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诗里》共收录牛庆国近年来创作的68首诗歌,分作三辑:写父亲的“写在地上的碑文”、写母亲的“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诗里”和写故土的“一个人忽然想鞠躬”。当然,三辑的内容并非井水不犯河水,而是互有交叉映照,形成彼此呼应的上下文关系。作者认为“这是迄今为止,我最真情的一部作品”。

这本诗集中,父亲、母亲、故乡是高频词,这也是许多人写作中难以避开的词。但牛庆国赋予这些词以相当的重力,让它们得以回到地面,在土里生根,生长成属于他自己的私人语汇。沿着这些词,可以找到诗人的诗歌故乡,就像一个游子沿着乡村的羊肠小路,找到老家的门。该书出版方总编管卫中在诗集封底写有一段话,“写作其实就是用考究的文字对公众说话。面对公众的千百双眼睛,作者们说话时就难免会有程度不同的矫饰。而牛庆国的这些话,是写给已故的父亲、母亲的,原本不是用来发表的,所以他只是掏心掏肺地诉说,不在乎精心修辞。于是每句话,都是心头沁出的血珠;每首诗,都像刀刻铅铸般深重。心思毕露,刻骨锥心,似杜鹃啼血。它让我们重新嗅到了当年罗中立的油画《父亲》的气息,感觉到了碌碡轧过心灵麦场的分量。”

牛庆国的诗歌,通常被归类到“乡土诗”的范畴。乡土的材料,甚至乡土的话语方式,言其乡土诗倒是恰切。只不过,乡土诗在一些时候被部分牧歌式的伪乡土诗污名化,以致人们对这一标签保持了格外的警惕。牛庆国的乡土经验是有根的,扎实的。早年的农村经历且不说,即使在他离开农村定居城市后,因为亲缘和工作关系,时常奔走于乡村和城市之间。在《自述》一诗中,牛庆国写道:“回到杏儿岔/我不敢再说自己是一个好人了/想起这些年来/我只是以奋斗的名义留在城里/而愧对了所有的亲人/风就一下下拆掉着我的老脸/新增的几道皱纹里/都是风的指痕”,生活的撕裂感往往复现在他的诗歌中,形成文本层面上的张力。

虽然栖居城市,但没有背身于乡土,而是面向乡土,“一个人忽然想鞠躬”,这种情状类似卡夫卡所谓的“祈祷”姿态。牛庆国的诗歌,往往有一个潜在的对话对象,一如劳作后的农人终于坐到自家的炕沿上,面对老屋子的墙壁发出的那一声叹息,深情而笃定。甘肃文学评论家唐翰存对牛庆国诗歌的一篇专论里谈到,“(牛庆国)热爱乡村,但他没有美化乡村、虚化乡村,相反地,他专注于乡村生活中苦难的一面、悲剧的一面。他把这种苦难和悲剧转化成了自己的精神资源。有了这样的底蕴,诗就变得十分充盈了。一方面,它要言说一种真实,人的真实,存在的真实……另一方面,在真实的语境中,渗透着作家强烈的主体关怀。牛庆国的叙述,不是那种冷冰冰的、隔岸观火的、完全客观化的叙述,而是那种火中取栗的、身临其境的、忍无可忍的叙述。”

牛庆国:身体生活在城市,而情感一直在乡下

晨报:你在诗中提到,故乡的诗难写。难在哪里?

牛庆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对于我们这些从故乡跑出来的人,故乡养育了我们多少呢?故乡是个让我感情复杂的概念。故乡养育过我,但也让我在那里吃尽了苦头。对于故乡,我曾在一首诗中这样写过:“要是爱 我怎么会远远地离开/这么多年了/还在外面游荡/但要是不爱 却为什么还要在诗里/一再写你”。我写过很多有关故乡的诗,几乎每一首都写得很难,难就难在我苍白的文字无法准确表达那里的人们和他们的生活,难就难在总是无法表达我对故乡的真实感受和情感。我是爱故乡的,但爱得疼痛,爱得复杂。

晨报:诗中保留了不少乡土的表达方式,比如“起鸡叫睡半夜”“疼得慢点”“改好的水路”“眼泪像捏菜水一样流下来”等,这样的表达对从小在城市长大或没有陇中方言背景的读者而言是困难的,有没有产生过取舍方面的纠结?

牛庆国:我诗歌中的有些话,老家人就是那么说的。我也怕城里人看不懂,试图改变过,但一改变,就感觉改变过的语言里总是缺了些什么,就像老家人说的,没有“一口咬到肉上”。后来就不改变了,反正我的诗是写给故乡的,故乡的人能读懂就可以了。再说,城里有很多人来自农村,他们应该也能懂,有一部分人懂就够了。这本诗集,我把它的阅读范围限定在我的亲人和被我视为亲人的人们。我写诗没有太多的奢求。

晨报:诗集中写父母的诗歌无疑都是非常感人的,如果将父母的生活场景置换成城市,超市、公交车、滨河路,这种感人力量是否会减弱?古人说“诗缘情而发”,而感情的发生是否也依赖特定的“场”?

牛庆国:如果我的父母生活在城里,那一定是他们的幸运,也是我莫大的幸福,但事实是他们一直生活在乡下。如果将他们的生活场景换成城市,那将是另外的一种诗。对于一个写作者,一定是有一个“场”一直对他起着作用,比如我对农村、对西部的感觉比城市、比南方敏感得多。一个人能写什么,不能写什么,都是骨子里的一种东西决定的。

晨报:现在身处城市这一事实,对你的乡土叙事是助益还是损害?诗人于贵锋有篇文章对你“诗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后的部分诗歌表达了“趋同”“融合”的担忧,你认为这种担忧是否必要?

牛庆国:朋友的担忧是善意的。但事实是,我从十几岁就离开了乡下,在城里生活的时间比在乡下生活的时间长得多,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城里人。身体生活在城市,而情感一直在乡下。而且每年都要好多次回到乡下去,回到自己的根部。当然,以后就难说了,因为父母的离去,我感觉我生命中与土地的一根血脉似乎被剪断了。只能跟着感觉走了,写作本来就是一种跟着感觉走的行当。

晨报:从部分诗歌末尾的时间标注来看,有的诗你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在几个时间段相继完成的。请谈谈你写诗的习惯。

牛庆国:我的有些作品是一气呵成的,有些则是多次修改的;有些则是写了一部分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被打断了,过了些时间再接着写的。如果说写作习惯,以前的大多数作品是在乡下的土炕上写成的,那里接地气,写东西有灵感。后来的一些东西是在节假日和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城里写的。情感来了,就必须写,不写睡不着觉;没感觉的时候,就不硬写。我不是专业作家,只能在节假日偷闲读点书和写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就这么一点点爱好。

晨报:看到消息说你在写长篇非虚构作品《岔里人家》,能否简要谈谈?

牛庆国:这个作品已经写了几年了,写的是一个村子的历史和这个村里的人们的故事,是历史和现实相交织的一个作品。我期望能得到读者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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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庆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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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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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庆国:诗意的地名

从兰州到会宁的途中,我看到了这样一个站牌:“塬坪豁岘”,当时我就一愣,好怪的名字啊,这应该是对三个地名的称呼吧,怎么连在一起了?比如叫塬的名字就可随便喊出一大串,白草塬、扎子塬;叫坪的地方,如张家坪、杨家坪;叫岘的地方,如苟家岘、党家岘,还有豁岘连在一起的,比如陈家弆豁岘、张家梁豁岘,有的地方也叫崾岘。

车到塬坪豁岘,我看到有一个补车胎的小点,一个洗车的人,一个卖饮料的包着红头巾的女人,还有一个人手里举着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旅店”两个字。那包着红头巾的女人来自哪个坪上呢?洗车的中年人又来自哪个塬上?而那个举着纸牌子的人说不定就是那豁岘上的人吧?或者他们来自更小的地方,比如大榆树、一眼井、八分地、张家大地等等。这样想着,班车已沿着山、岭、梁、峁、峰、嘴、圪垴、豁岘、墩、顶、坡、坪、川、坡、岔一路颠簸而去,途中还要经过庄、寨、集、驿、堡、营、店……

忽然想起1936年来。那年有一个叫埃德加·斯诺的美国记者来到了黄土高原上,他就是那个后来写了一本《西行漫记》而成了中国人民老朋友的人。他在《西行漫记》中用精妙的比喻这样描摹黄土高原:“有的山丘像巨大的城堡,有的像成队的猛犸,有的像滚圆的大馒头,有的像被巨手撕裂的岗峦,上面还留着粗暴的指痕。那些奇形怪状、不可思议有时甚至吓人的形象,好像是个疯神捏就的世界——有时却又是个超现实主义的奇美的世界。”我想斯诺只能用这种艺术语言表达他的惊叹了,要让他准确地界定出什么是梁,什么是峁,什么是岔,什么是垴,恐怕他不会比任何一个当地农民强。

这些美丽的地名,其实各有不同的涵义。

按科学的定义,梁,是黄土高原被沟谷垂直切割形成,有一定的宽度,表面起伏不大,比较平坦;岭,是黄土高原被流水横向切割所形成的馒头状山头,顶部宽度较小;峁,是梁、岭被进一步侵蚀形成的坟堆状地形;豁岘,是梁的局部下降构成的凹形或称马鞍形的部位,这种黄土梁的陡峭部分,常是翻越山梁的重要通道;在主干梁、支梁腰部或山麓较平坦的地形称坪;在较大河流的两岸,特别在凹岸和峡谷地段的壁立黄土或土石地形,称崖;介于崖和坡之间的地形称埂;相对高出两侧地势的条状突起地形称塄,又称塄岸;沟,是与岭、梁、峁相间的侵蚀切割地形,亦称谷;涧,是沟岔深切的特定地段;塆,一般指沟头岔垴或岭梁两侧的凹面地形,耕地面积最大,居住人口最多……

不是专业研究地形地貌地名的人,对这些称呼真的是很难区分。不专业,就艺术吧。对着黄土地上的沟沟岔岔,我愿意这样诗意地描述它们:

沟:山和山站着说话,中间的部分就叫沟。从沟底爬到山顶,往往就是一生的路程。想不通的时候,就去沟畔上坐坐,让直戳戳的心思在沟底转几个弯弯,然后回来。

梁:马瘦脊梁高,山瘦了脊梁也高。高了,这才像山。沿着山的肋骨爬到梁上,对着白云吼一声,这吼声就像老马的嘶鸣了。马背上打天下的人已经走远,山梁上留着他们的希冀。

塆:山的胳膊肘一弯,这里就是山塆了。这么多的直性子,就在山塆里走着。这儿一塆,那儿一塆,塆实在是够弯的了。最弯处,住着神仙,看两三点雨,如何弯弯地落在山前。

坪:还是黄土会疼人,一伸手,就把我们拉到了平处。平处好立脚,巴掌大的一块平地,几代人在上面挤着。挤出些不平的事来,陡峭就依然挂在我们土豆般的脸上。人情最好的,要数当年陕北的杨家坪。

驿:没有连三月的烽火了,家书还能抵万金吗?驿站早已改叫邮局了,可我们还这驿那驿地叫。驿上的那匹老马,此刻正驮了一捆青草,在古道上走。

山:张家山,李家山,山都姓平头百姓。看日头从东山上升起,又从西山上下去;看暴雨从北山上发起,又从南山上过去……庄稼人靠山吃山,草木一秋,庄稼一茬。

川:山走得远点,再远点,这里就是大野茫茫了。风吹草低,吹庄稼也低。猛回头,山又走在一起,山里人的眼界就被挤到了沟畔上。大的叫川,小的也叫川,大川里一马平川,小川里就只能吆着毛驴,上山。

坡:祖先就在半坡上住着,坡上暖和。南坡,北坡,坡坡都是我们的庄稼;东坡,西坡,坡坡都有我们的亲戚。爬惯了山坡,我们就没有爬不过的坎。最累的时候,是把碌碡拉到了半坡。

岔:走到这里,是要好好想想的。山想了想,就岔开双腿走了;水想了想,甩开双臂也走了;而人,左想是一撇,右想是一捺,想来想去人字就是一个岔。

这些诗意的地名里,有人们的生活。

引用:http://zj.gtzyb.com/html/mwsx/799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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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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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庆国:2012年我在老家的日子

因为要写一写老家,原就计划今年要到蒲杏村去住上一段时间,准确地说是到我的诗中多次写到的杏儿岔住上一段,后来有了中国作协的定点深入生活项目,就决定非去不可。但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成行的原因竟是因为父亲的病重和去世。现在放在手边的这本薄薄的书稿《岔里人家》,便是在巨大的悲痛中一字一句写就的。

当然,写在这本书中的内容并不全是今年才知道的,因为在我这50年的人生经历中,有20年的时间基本上是每天都生活在那里的,有30年的时间是每年都要去那里住上些日子,而且每年都要去上几次,因为我的父母在那里,我对那里的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都熟悉,对每一片土地都熟悉,对谁家门口有几棵树都知道。写到书里的那些事这次只是重新听了一遍,有些地方再去看了看,当然也有一些是以前没有在意,这次忽然打动了我的心,才把它们写了进去的,比如那个被抓壮丁当了国民党的兵,后来投诚参加了解放军,之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之后回村当过村支书的老人,就是这次听到的,而且我还从村委会的档案中阅读到了有关他的零零星星的材料。

那是今年3月份,农历还是二月,老家山路上的积雪刚刚融化,我带着妻子和儿子急切地去那里看望我的父母。说“急切”是因为本来春节的时候,我都准备好了给父母的年货,而且已经到了县城,却因为大雪封山而返回了兰州,至今想起来,我追悔不已。

那时的父亲,已经病得很重了。往常我每次回家,父亲一听到对面山路上有汽车的声音就会出来看看,看看是不是我回来了,但这次父亲没有出来迎我。当我和妻儿进了大门,一直走进上房的时候,父亲才挣扎着靠着被子上坐了起来,我摸了摸父亲的手,有些冰冷。我看到父亲的牙齿几个月之间已经脱落得不多了,心里隐隐感到不祥。第二天我给父亲理了发,洗了脚,想把父亲领到县城的医院里去住院,但父亲坚决不同意,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去世在外面,无奈之中只能继续让当村医的弟弟给给父亲输液。

陪了几天父亲,看着似乎无大碍,我就因为单位上的事忙而回到了兰州。之后,我几乎每天给家里打两次电话,但母亲和弟弟在电话中总是说父亲好多了好多了,他们是怕我操心而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但到了4月22日这天下午,弟弟忽然打来电话,说父亲不行了,他们已经给父亲把老衣都穿上了。

那天夜里两点多的时候,我赶到了家里。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到县城请医生离开过父亲一阵外,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我见证了一个老人最后的日子。现在想来,美国诗人艾略特的那句“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就是为今年杏儿岔的四月而写的。

那些天,不断有村里人来看望父亲,有的人还流了眼泪。他们除了安慰我以外,都会说到父亲的好多事情,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位老人。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他们越说我心里越难受。但父亲却显得格外地开心,总是说他的孩子们怎么怎么好,说他自己怎么怎么满足。

4月27日下午5时多,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晚,村子里就来了好多人,帮助料理丧事。其中有一个村民叫赵礼,是旧社会我家的一个长工的儿子,他从他父亲口中听说了好多我家的过去的事儿。那些天,赵礼忙里偷闲,一有空就来和我说话,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转移一下心情,但他讲的好多事是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无意中,和他的聊天成了我的采访。有些内容就写到了书中,比如他说我家过去的骡队,以及我的太爷那时还贩过军火和烟土等等,都是我第一次听说。

5月3日,我把父亲安葬在了奶奶的坟旁。对于那天的情形,我写下了这样的句子:“那时,所有的麦子、土豆,还有一坡的苜蓿,都在父亲身后跪下,我知道我没有它们孝顺。”

这些天,我看到了乡下安葬一个老人的全过程,这方面的民俗是我第一次见到。原以为我对这个村子够熟悉的了,这一次我才发现我对这里还有许多不了解的东西。

5月5日,凌晨3点钟的时候,我领着兄弟姊妹们去给父亲“扶三”,就是在父亲的坟头上培培土,把父亲的坟院整理一下。下午两点钟左右,我领着78岁的老母亲坐上了去兰州的班车。老家的院子从此空了,除了上房的桌子上放着父亲的照片,什么都没有了。

在兰州安顿好了母亲,我又多次来到了老家的空院子。按照老家的习俗,老人去事后要连着烧“七七纸”,就是每七天要到老人的坟上去烧一次纸,烧了“七七”之后,再烧一次“百日纸”,这一年就不再烧纸了。

8月4日,是父亲去世百天,我和女儿在兰州给父亲买了一捧鲜花,抱着回我们去给父亲去烧了纸。这一次,我到村里的各家去转了转,一是去感谢村里人在父亲去世时来帮忙,二是再听听他们的故事,为的是让《岔里人家》中的人和事再“靠实”一下。

到了9月中旬,为了配合上级要求的“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我主动要求到老家去采访,这样又回到老家,有重点地去了一些人家,有选择地找了一些人聊天。采访回来,坐在电脑前,写着写着有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时间过去了,稿子基本写出来了,但留在心里的疼痛还如当初一样。

引用:http://www.chinawriter.com.cn/2012/2012-12-19/1498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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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波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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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鸦儿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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