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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9 17:08 资料短消息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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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会宁的第一条公路

来源：华夏会宁

历史上会宁的第一条公路

——记述西兰公路的平凡与伟大

贠守勤

（2019年4月28日）

会宁自古以来就处于交通要道地方。

秦始皇西巡，自狄道经榆中、定西、会宁、静宁，到达北地郡义渠，返回咸阳。

武帝西巡，经陕西凤翔，越六盘山，西行至祖厉而还。

丝绸之路更是东西南北都经过会宁，会宁可以说是丝路名区。

北周武帝宇文邕西巡到会宁，在今会宁马家堡西南置乌兰县，并在马家堡峡口设乌兰关。

清末，“中大路”过境会宁。

1935、1936年红军长征不但经过会宁，而且还是一二四方面军胜利会师重镇。

在抗日战争中，西兰公路与当时的甘新公路（甘肃兰州到新疆迪化）联运，是抗战时军需补给的生命线。

民国时期，贯穿会宁南部的西兰公路更是会宁历史上著名的古道，也是会宁以至于甘肃有史以来第一条能够通行汽车的真正意义上的公路。

西兰公路，全称西（安）兰（州）公路。西兰公路东起西安，西至兰州，全长719公里。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会宁境内的西兰公路改道并入今会宁境内的312国道。

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陕甘总督左宗棠征发民工两万多人，军民一道修筑西兰大道，沿途栽植杨柳，俗称“左公柳”。植树曾经是修路的一部分。

民国16年（1927年），在西（安）兰（州）大道的基础上，经过军民多次整修，勉强通行汽车，这就是会宁的公路之肇始，也是甘肃的公路之肇始。

民国18年（1929年），西兰公路全线修通。

西兰公路从静宁界石铺西南方向由杨集镇刘咀村进入会宁境内，一条经过杨崖集镇、党家岘乡、侯家川镇、新添堡乡、中川镇、丁沟镇，一直沿会宁南部边缘，从丁沟镇慢湾村进入定西境。这一条路线经过华家岭主峰的北面，但仍然属于华家岭的一部分，一直沿会宁南部边沿向西延伸。

一条沿杨崖集镇、党家岘乡、侯家川镇、新添堡乡，从中川镇的三条岘村向南进入通渭境。这一条路线从慢湾村出会宁界，经过华家岭主峰向南延伸。

会宁党家岘乡的一部分属于华家岭山脉，所以，下文中提到的华家岭，包括党家岘乡的一部分。

关于西兰公路，会宁有很多美丽的传说。

当年，公路沿线土匪横行，一些货运车辆常遭抢劫。

著名作家茅盾先生在《风雪华家岭》一文中写道：“‘西兰公路’在1938年还是有名的‘稀烂公路’。现在（1940年）这一条700多公里的汽车路，说一句公道话，实在不错。这是西北公路局的‘德政’。现在，这叫做兰西公路。

在这条公路上，每天通过无数的客车、货车、军车，还有更多的胶皮轮的骡马大车。旧式的木轮大车，不许在公路上行走，到处有布告。这是为的保护路面。所谓胶皮轮的骡马大车，就是利用品车的废胎，装在旧式大车上，三匹牲口拉，牲口有骡有马，也有骡马杂用，甚至两骡夹一牛。今天西北，汽油真好比血，有钱没买处；走了门路买到的话，六七十元一加仑。胶皮轮的骡马大车于是成为公路上的骄子。米、麦粉、布匹、盐……以及其他日用品，都赖它们转运。据说这样的胶皮轮大车，现在也得2000多块钱一乘，光是一对旧轮胎就去了八九百。公路上来回一趟，起码得一个月工夫，光是牲口的饲料，每头每天也得一块钱。如果依照迪化一般副官勤务们的‘逻辑’，五骑马拉的大车，载重就是5000斤，那么，兰西公路上的骡马大车就该载重3000斤了。三乘大车就等于一辆载货汽车，牲口的饲料若以来回一趟300元计算，再加车夫的食宿薪工共约计700，差不多花了1000元就可以把3吨货物在兰西公路上来回运这么一趟，这比汽车实在便宜了6倍之多。

但是汽车夫却不大欢喜这些骡马大车，为的它们常常梗阻了道路，尤其是在翻过那高峻的六盘山的时候，要是在弯路上顶头碰到这么一长串的骡马大车，委实是‘伤脑筋’的事。也许因为大多数的骡马是刚从田间来的‘土包子’，它们见了汽车就惊骇，很费了手脚才能控制。

六盘山诚然险峻，可是未必麻烦；路基好，全段铺了碎石。一个规矩的汽车夫，晚上不赌、不嫖、不喝酒，睡一个好觉，再加几分把细，总能平安过去；倒是那华家岭，有点讨厌。

这里没有弯弯曲曲的盘道，路面也平整宽阔，路基虽是黄土的，似乎也还结实，有坡，然而既不在弯道上，且不陡；倘在风和日丽之天，过华家岭原亦不难，然而正因为风和日丽不常有，于是成问题了。

华家岭上是经常天气恶劣的。这是高原上一条山岗，拔海五六千尺，从兰州出发时人们穿夹衣，到这里就得穿棉衣。

六七月的时候，这里还常常下雪，有时，上午还是好太阳，下午突然雨雪霏霏了，下雪后，那黄土作基的公路，便给你颜色看，泞滑还是小事，最难对付的是‘陷’，后轮陷下去，成了一条槽，开上‘头挡排’，引擎呜——，痛苦地呻吟，费油自不必说，但后轮切不着地面，只在悬空飞转。这时候，只有一个前途：进退两难。

（19）40年五月中旬，一个晴朗的早晨，天气颇热，人们都穿单衣，从兰州车站开出五辆客车，其中一辆是新的篷车，站役称之为‘专车’；其实车固为某‘专’人而开，车中客却也有够不上‘专’的。条件优良，果然下午三时许就到了华家岭车站。”

过了华家岭镇政府所在地即华家岭主峰，向北就进入到了华家岭余脉会宁境内的党家岘乡。

“这时岭上彤云密布，寒风刺骨，疏疏落落下着几点雨。因为这不是普通客车，该走呢，或停留，车中客可以自择。但是意见分歧起来了：主张赶路的，为的恐怕天变，由雨变成雪，主张停留过宿的，为的天已经下雨了，路上也许麻烦，而华家岭到底是个‘宿站’。结果，留下来。那一天的雨，到黄昏时光果然大了些，有檐溜了。

天黑以前，另外的四辆客车也陆续到了，都停留下来。五辆车子一百多客人把一个‘华家岭招待所’挤得满坑满谷，当天晚上就打饥荒，菜不够，米不够，甚至水也用完，险些儿开不出饭来。

可是第二天早期一看，糟了，一个银白世界，雪有半尺厚，穿了皮衣还是发抖。旅客们都慌了，因为照例华家岭一下雪，三五天、七八天能不能走，都没准儿，而问题还不在能不能走，却在有没有吃的喝的。

华家岭车站与招待所孤悬岭上，离最近的小村有二十多里，柴呀，米呀，菜蔬呀，通常是往三十里以外去买的，甚至喝的用的水，也得走十多里路，在岭下山谷挑来。

招待所已经宣告：今天午饭不一定能开，采办柴米蔬菜的人一早就出发了，目的地是那最近的小村，但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时有没有东西，都毫无把握，云云。

雪早停了，有风，却不怎样大。采办员并没空手回来，一点钟左右居然开饭。两点钟时，有人出去探了路，据说雪已消了一半，路还不见得怎样烂，于是‘专车’的‘专人’们就主张出发：‘要是明天再下雪，怎么办？’华家岭的天气是没有准儿的。司机没法，只得‘同意’，三点钟光景，车出了站。

爬过了一个坡以后，天又飘起雪来。‘怎么办呢?’‘还是赶路吧！新车，机器好，不怕!’于是再走。但是车轮打滑了。停车，带上链子，费去半小时。这期间，雪却下大了，本来已经斑驳的路面，这时又全白了。不过还希望冲出这风雪范围，据说往往岭上是凄迷风雪，岭下却是炎炎烈日。然而带上链子的车轮还是打滑，而且又‘陷’起来。雪愈来愈大，时光也已四点半；车像醉汉，而前面还有几个坡。司机宣告：‘不能走了，只有回去。’看路旁的里程碑，原来只走了十多公里。回去还赶得上吃夜饭。

可是车子在掉头的时候，不知怎样一滑，一对后轮搁浅在路沟里，再也不能动了，于是救济的程序一件一件开始：首先是旅客都下车，开上‘头挡排’企图自力更生，这不成功；仍开‘头挡排’，旅客帮着推，引擎呜呜地叫，后轮是动的，然而反把湿透的黄土搅成两道沟，轮子完全悬空气来，车子是纹丝儿也没动。路旁有预备改造路基用的碎石堆，于是大家抓起碎石来，拿到车下，企图填满那后轮搅起来的两道沟，有人又到两里路外的老百姓家里借来了两把铲，从车后钢板下一铲一铲去掘湿土，以便后轮可以着地；这也无效时，铲的工作转到前面来。司机和助理员（他是高中毕业生）都躺在地下，在泥泞里奋斗。旅客们身上全是雪，拍去又积厚，天却渐渐黑下来了，大家又冷又饿。最后，助理员和两个旅客出发，赶回站去呼救，其余的旅客们再上车，准备万一救济车不来时，就在车上过夜。

这时四野茫茫，没有一个人影，只见鹅毛似的雪片，漫天飞舞而已。

华家岭的厉害，算是领教过了。全车从司机到旅客28人，自搁浅当时，嚷着、跑着、推着、铲着，什么方法都想到，也都试了，结果还是风雪和黄土占了胜利。不过尚有一着，没人想到；原来车里有一位准‘活佛’的大师，不知那顽强的自然和机械肯听他法力的指挥否。大师始终默坐在那里掐着数珠，态度是沉着而神妙的。

救济车终于来了，车上有工程师，有工人，名副其实的一支生力军。公路上扬起了更多的人声，工作开始。铲土，衬木板，带上铁丝缆，开足了引擎，拉，推，但是湿透了的黄土是顽强而带韧性的，依然无可奈何。最后的办法，人和行李都搬上了救济车，回了招待所。助理员带了铺盖来，他守在那搁浅的客车里过夜。

这一场大雪到第二天早晨还没停止，车站里接到情报，知道东西两路为了华家岭的风雪而压积的车辆不下四五十乘，静宁那边的客人也在着急，静宁站上不断的打电话问华家岭车站：‘你们这边路烂得怎样？明天好走么？……呀，雪还没停么？……’有经验的旅客估计这雪不会马上停止，困守在华家岭至少要一个星期。人们对招待所的职员打听：‘米够么？柴还够么？你们赶快去办呀！’有几个女客从箱子角里找出材料来缝小孩子的罩衫了。

但是当天下午雪停，太阳出来了。‘明天能走么？’性急的旅客找到司机探询。司机冷然摇头：‘融雪啦！更糟！’不过有经验的旅客却又宽慰道：‘只要刮风。一天的风，路就燥了。’

果然天从人愿，第二天早上有太阳又有风，10点光景有人去探路，回来说：‘瞧这边还好，瞧那边，可不知道。’11点半光景，搁浅在路旁的那辆‘专车’居然开回来了，下午出发的声浪，激荡在招待所的每个角落。两点钟左右，居然又出发了。有人透了口气说：‘这回只住了三天，真是怪！’”

下文应当是作者在会宁境内看到的情景。

“沿途看见公路两旁斑斑驳驳，残雪未消；有些向阴的地方还是一片纯白。车行了一小时以后，车里的人把皮衣脱去，又一小时，连棉的也好像穿不住了。”

矛盾先生是是沿着第二条道从兰州向静宁方向走的。

茅盾先生途经华家岭时，被风雪围困了三天三夜。

张恨水的散文《谁都头痛的华家岭》中这样说：“公路就在这不高的山岗子上。这山岗，土人叫梁子，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滴水，自然，没有一户人家。”

民国31年（1942年）5月，蒋经国考察西北，撰写了《伟大的西北》一书，其中《在西兰公路上》一章对西兰公路沿途所见所闻有详细的记述，在涉及会宁及其华家岭的部分中写道：“左宗棠从西安经兰州一直到新疆，开辟了一条三千多里的大路，两旁遍植杨柳，人行其间，只有感觉到伟大、伟大与伟大。”

“离平凉不到十里，名叫三关口。据说，杨六郎把守的三关口，就在这个地方……

过了三关口，就上六盘山，……六盘山是非常峻险的，但是过六盘山上华家岭的时候，更要难走。华家岭比六盘山还要高，公路亦非常险要。所以，有许多旅客，乘车过华家岭的时候，大部分都要把眼睛蒙起来不敢观望。

到华家岭的时候，在山顶上看到二只喜鹊。在这落漠荒凉的地方，能够看到两只喜鹊，心里感到非常高兴。那一晚，就在华家岭居住。整晚刮着大风雪。

我们说囤积居奇到处都有，但是因为地方的不同，囤积的东西亦各异。在华家岭一带，因为终年很少下雨，每年需要的水，全靠冬天积雪溶下来的雪水。所以在那里，问人家的财富，不问有多少钱，而问有几缸水，而囤积居奇的人所囤的东西，也就是水，冬天囤着，夏天高价出卖。

西北，我们看到的什么东西都大，不管是牛、羊、猫、狗，只有一样是小的，就是女人的脚。人家说三寸金莲，她们真的连三寸都没有，她们终年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但是她们依旧要到田里去拔草做工，去的时候，由她的丈夫背去，坐在田里，晚上回来，再由她丈夫背回来。我看到有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脚也是这祥小，西北妇女的痛苦，当可想而知。所以，在那里的保甲公约中，到现在还规定不留辫子、不缠足的条文。

在那里，我曾经去参观一个清真寺，它里面有礼拜堂、净水堂（洗澡堂）、讲经堂。这些地方，是值得我们研究的，一个教堂所以能够吸引许多人去礼拜，就是因为它里面设备好，使得每个去的人，都感到方便舒适。我们将来建造大礼堂，里面亦应当有浴室、游艺室等完全的设备，这样，才能使每个人来都感到高兴。

下华家岭，就可以看到夹道的梅花，过了不久就到了兰州。在快到兰州的时候，汽车在一沟里走，那时，就重见了黄河！”

蒋经国先生是沿着第二条道由静宁向兰州方向走的，经过了华家岭主峰。

茅盾、张恨水走的都是第二条路，即从会宁中川镇的三条岘村向南进入通渭县界，也经过了华家岭主峰。

民国28年(1939年)，白崇禧途经沙家湾曾为该校捐法币一万元，资助建校办学。

以上记载充分说明，民国时期，西兰公路的确是西安通往兰州的重要通道。

党家岘乡南部一部分属于华家岭范畴。上文中矛盾、张恨水、蒋经国在描述“西兰公路”和“华家岭”情况时，也真实地反映了当年西兰公路在会宁境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