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油渣 - 『童年住事』 - 会师楼中国甘肃白银会宁人家在线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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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4 21:08 资料短消息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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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油渣

稿源：http://www.storychina.cn/main2.asp?id=28168&tablename=authorshipstory

你是农民出生吗？你插队落户当过知青吗？你下乡搞过什么“四清”运动、“三反五反”运动、“三分之一”工作队的工作吗？如果你有过农村生活的一段经历，你应该知道“油渣”是什么东西，是怎样形成的肯定了如指掌。
“油渣”：六七十年代，百分之九十九在农村生活的人都把猪肚子里的“边油、脚油”，切成寸方小块，加入很多的食盐将其和匀，装到瓦罐里存放，在炒小菜时，拈两三块在铁锅里加热熬炼，用锅铲反复挤压出油液，余下的固体便是其物。据说还含有毒的致癌物质。
你还别说，在那个年代，每当农活下班，肚子里唱“空城计”时，院子里散发出那炒菜“油渣”的香味，实在让人唾涎口馋。在装满大斗碗的小菜里翻来覆去能找到指尖大的油渣算你运气好。有可能在嘴里嚼个不停，还舍不得吞下去呢！真香啊！是点“好东西”，我敢说，在当时，完全可以和现在大家常食的山珍海味媲美。“好东西”不一样，它留下的那段插曲让人至今难忘。
隔壁湾一个姓朱的，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猪儿”（谐音），和我是好朋友，一个班上的同桌（小学二年级时）。活蹦乱跳的他，今天怎么没语言了，也不张牙舞爪了。大热天右手还戴了一只烂手套，问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或点头，没办法，见到他妈妈才知道“猪儿”昨天发生了那段“为嘴伤心”的咏叹曲。
星期二的中午，“猪儿”放学回家，趴在灶头上，看妈妈炒菜，妈妈把陈猪油拈了两块放进快要发红的大铁锅里吱吱作响，再用锅铲挤压干油液，猪儿不转眼的盯着“油渣”，馋在心理。早上只喝了两碗能见几颗米稀饭的他，已无法控制饥饿造成他不计后果的行为，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妈妈快将一大盆白菜倒进锅的那一瞬间，“猪儿”已把细皮嫩肉的小手，伸进那接近燃点高温的油锅里，抓起冒青烟的油渣往外跑。他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猪儿”已跑得无影无踪。
他边跑边把那滚烫的油渣放进嘴里，高温“油渣”和口水相溶时，发出吱吱的响声，似火在嘴里燃烧，但他也没舍得把“油渣”吐出来，硬是“美餐”入肚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敢回家，躲在人家房屋后面的墙角下，不知所措。右手的五个指头先是红红的，一会儿便起了珍珠般的水疱，嘴也肿了，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哭了，但他很坚强，没哭出声来。这也许是自作自受的原故吧！他好想回家，但又怕挨打。出乎预料，爸妈不吵不闹的把猪儿带回了家。父母心知肚明，这怪孩子吗！不，只怪咱们自己太穷了，没让孩子吃饱穿暖，造成孩子这出格的行为。
在餐桌上，“猪儿”把右手死死的揣在裤袋里，不肯拿筷子，也不说话。妈妈见此不太好收场，被迫的要责怪孩子几句，“你真不象话，就那么点油渣，和着白菜也多几颗油珠珠嘛，你一个人抓去吃了……”猪儿听不下去了，再也忍受不住那刺心的疼痛，“哇”的一声嚎哭起来，泪如泉涌。大家这才醒悟，肯定被烫伤了。看见猪儿五个指头的大水疱和哭张着嘴里露出的水疱，全家人傻了、楞住了、哭了、乱成一团，随后，七手八脚的进行“急救”，什么胆水往烫伤处淋，芦荟往烫伤处敷。
接下来的情景：家里气氛巨变，午饭没人吃，全家人泣不成声。妈妈特别伤心，哭数着说：“都怪你父母没能力，书读少了没出息，连你们的温饱都得不到保证，爸妈这一辈子算欠你们了。你们要争气，好好读书，考个好学校，跳出农门，走出这穷山沟，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就别愁没好吃的了……”
妈妈这番嘶声裂肺不经意的倾诉，在“猪儿”那幼小的心灵里能起到什么样的反应呢！
从此以后，“猪儿”变了，说话不象以前那样胡言乱语，行为上不在手舞足蹈，学习上非常用功，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前一二把交椅轮坐。十年寒窗苦，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全家人的期望，考上了中国农业大学。在大学期间，他以优异的成绩圆满完成了学业。
毕业后，他没留在城里工作，他把所学的科学知识带回了家乡，几年下来，他成了赫赫有名的养殖、种植专业大户，在他的资助和技术指导下，乡亲们走上了致富奔小康的道路。盖起了小洋房，喝上了自来水，用上了沼气，水泥路通到各家各户，真正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圆了“妈妈”的梦！